祭奠已畢,過往已去。
而當灰燼散儘,蔡寶權緩緩抬了頭。
“找我有事嗎?”他轉過身望向台階下的少年。
自從開始燒紙以後這個少年就盯上自己了,蔡寶權能嗅到他的氣味,對方沒有隱藏行跡的打算,少年光明正大的來到台階下,默默等待,蔡寶權不知對方來意,但卻能從野性嗅覺中察覺到少年體內雄渾的氣血。
這深沉如同海淵一般厚重的氣血。
深不見底,無懈可擊。
人類體表散發出的汗液附帶著氣味與溫度,體表毛孔吞吐出的熱流能夠解析出人體血氧含量,經曆了昨夜的噩夢之後,蔡寶權擁有了一種特殊的嗅覺能力,他能夠從氣味中分辨出目標的生命力強度,以及從氣味中捕捉到目標的情緒與敵意。
蔡寶權站在台階上,望著台階下的少年。
他嗅到了少年的汗液、熱量、血氧、激素,這些鑽入鼻腔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個少年強的離譜。
“你知道楚雲天在哪麼?”李良開門見山問道。
蔡寶權沉思了片刻:“不清楚。”
覺醒了某些特殊能力之後,心靈層麵的力量已悄然打開,蔡寶權開始學會洞察人心,然而他卻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並不是他輕易就能看穿的對象,麵對未知,他選擇實話實說,沒有任何隱瞞。
至於真話是否會產生什麼誤導,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去他家鬨事的混混是你安排的?”
“是我小叔。”
蔡寶權可謂是有問必答,說話十分乾脆,反倒令李良有些意外,他很久沒遇到過這麼爽快的人了,於是就跟這個爽快人打探起了整件事的起因經過。
昨晚大家還在夜市吃燒烤呢,怎麼才兩個晚上過去,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蔡寶權也沒有隱瞞,他坐到家門口旁邊的石頭墩子上,把他所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李良。
包括夜市當晚的衝突。
以及警局內的博弈。
在講到家族安排自己前往王韻的老家時,蔡寶權不著痕跡的跳過了昨夜的噩夢,把他在噩夢中的經曆瞞了過去,轉而把敘事線跳躍到了今天早上。
“你是說,你發現同行的兄弟死在了大巴上,你感覺不對勁就調頭回來了,回來才發現家裡人都死了個乾淨,全家隻剩下你一個還活著……”李良品味著蔡寶權提供的信息,他品出了一絲不對勁——這家夥不老實。
玩心眼的,心都臟,蔡寶權就是在賭李良沒法確定他與這件事有關聯,既然他這麼喜歡賭,對此,李良衝他露出一個笑容:“要不咱倆來賭一把,如何。”
“賭什麼?”蔡寶權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咱們就不浪費時間了。”李良向蔡寶權豎起一根手指:“一分鐘,隻要你在我手裡堅持一分鐘沒有失去意識,我就放過你,反之,等你醒來以後要把我想知道的東西告訴我。”
“如果我說不……”
“不就死。”
笑容收斂之際,李良體內的氣血一瞬間奔湧而起,空氣中散發的無形殺機頓時令蔡寶權退後了一步,李良那濃度爆表的腎上腺素透過汗液散播到空氣中,鑽入了蔡寶權的鼻腔中,他毫不懷疑,在如此濃度下,李良將會擁有何等恐怖的爆發力。
隻要他再敢說不。
他下一秒就會死。
氧氣是燃料,藥食是薪柴,肉身是鼎爐,性命就是鼎爐中生生不息的道火,道家采藥煉鼎之術可不是開玩笑的,平日裡隻道是養生而求長生,真要打起架來,那是掄起人往死裡錘的。
“一分鐘計時……”李良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拋到了半空。
根本不給蔡寶權任何緩衝的機會,代表著信號槍的石子從空中落下,當石子落地的刹那,蔡寶權一瞬間瞳孔緊縮,下一刻,麵前陡然衝來一陣勁風。
“……開始!”
真氣爆發,身影瞬息而至。
李良的指尖點中了蔡寶權的眉心。
蔡寶權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接就被李良一指頭戳在了腦門上,腦殼的震蕩令他大腦神經元當場停止工作,在蔡寶權的感官中,他隻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被切斷了頭顱與身體的鏈接,意識遁入了混沌之中。
當他醒來。
“臥槽……”蔡寶權猛地起身。
蔡寶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忍著頭顱的強烈眩暈,他茫然四顧,卻見李良此時就坐在台階上,懷裡抱著一隻黑色的狗兒,正在跟狗兒和小雞嬉戲。
“醒了?”
“……”蔡寶權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太恐怖了。
彆說還手了,就連看都沒看清對方的動作,就被放倒在了地上,在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如果李良想要他的命,他已經死了幾十次。
“楚雲天在哪。”
同樣的問題,這一次蔡寶權沒有再說自己不知道,他沉吟良久之後,緩緩道:“我需要一部電話。”
李良隨手將口袋裡的小靈通拋給了他。
接過這部移動式電話,蔡寶權回憶片刻,他嘗試著給某個號碼撥了出去,說實話,蔡寶權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配合,但他基本能確定對方肯定知道楚雲天的位置。
電話接通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