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某拜謝張先生,拜謝王堂主。”
熱淚盈眶的胡員外站起來再次鄭重行禮,而錢飛也“謙遜”地同樣鄭重還禮。
李木紫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套冒認下來,居然還反而提升了靈霄殿的民間聲譽
不過姓錢的眼下裝逼已經過於深入,還什麼都沒做,就已經被“拜謝”了。一旦被戳穿,他必然要挨打。
李木紫已經打定主意,在錢飛挨打時不會救他。反正他不至於被打死。
胡員外說起了夫人失蹤的事。
夫人離家出走,其實這種事情過去也有,好幾次都是回了娘家。
但是這次非同小可。
因為娘家人說沒有見到她,並且大舅哥已經跑來,反咬一口,找胡員外要人。
娘家人姓徐,是桑樹莊園的莊主。
夫人並不僅僅是個耍性子的妻子,而且更是甜水城內織造坊與鄉下桑樹莊園大地主之間的聯姻紐帶。
大地主與大實業家之間的聯係,緊密到了聯姻的程度,但是這個紐帶其實也就僅係於一個弱女子的身上。
平時還好,而現在大地主與大實業家之間有了摩擦,這個弱女子就成了摩擦之中的樞紐。
在厚重的大門與堅實的高牆之間,在開門閉門的轉動之中,門軸,會被擠壓得咯咯作響。
胡員外的夫人,就是那個門軸。
織造坊的營收與日俱增,總資產一年比一年多,大舅哥那邊按照固有的股份,也應該得到年年上升的分紅。
但是今年分給大舅哥那邊的分紅反而比上一年減少了,於是從過年期間一直齟齬至今。
大舅哥認為自己的莊園應該得到四萬兩銀子的分紅,而胡員外則堅稱隻能分給他兩萬兩,並且堅稱自己的分紅也變少了,日子過得很緊。
與此同時,他又在城郊大興土木,建造雅致的水鄉園林。
大舅哥的看法是:你把我當傻子。
胡員外造園林的消息傳到莊園,大舅哥再次氣勢洶洶地前來,一定要細細查賬。
胡員外的妻子對於真實賬目是心中有數的,因為織造坊的生產經營主要是她在管。
胡員外自己的家庭分工主要是夜裡外出……呃……應酬。
聽曲、喝酒、鬥蛐蛐兒,都是為了經營上流社會人脈嘛,很重要的!
所以假使夫人跟大舅哥串通起來,胡員外的狀況就很不好了。
現在在緊要關頭,夫人失蹤,連真賬假賬的幾份賬本也跟她一起不見了。
胡員外細思恐極。
誰知道是不是夫人已經與她親哥串通已久
或許他們架空胡員外就是為了現在,大舅哥過來查賬隻不過是最後的雷霆一擊
在最壞的情況下,整個織造坊的產業都會被嶽家奪走,他自己會被趕出去上街要飯。
這個前景已經足夠讓他痛苦了,而更添一分愁悶的是,他以為妻子跟他還是有感情的,孩子也生了好幾個,小妾也沒有納過。
整個家賬都在她的手裡,她喜歡什麼就買什麼,老公從無二話,是不是
他不敢相信妻子會做得如此決絕。
現在,大舅哥聲稱胡員外的妻子並未回娘家,反過來找胡員外要人,這反而令胡員外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