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饒灣與火山寺分屬兩省,從修真宗門到民間,都有微妙的競爭態勢,乃至齟齬不斷。黃臉少年不喜歡這種齟齬,但他一個人無法對抗整個社會風氣。
他無奈地說:“事到如今,火山寺高僧即便肯來,也不會來得太快,您不要期待太多。”
火山寺本身的傳統是,在近鄰範圍內保護凡人,但是不理會修真宗門之間的江湖紛爭。假使血紅山莊真的屠了縣城,把凡人殺得血流成河,火山寺大概會管一管,可現在處在兩個修真宗門鬥法階段,火山寺本來也不喜歡摻和。
縣令聲音小了許多,但急切不改:“本縣是有錯,此刻想彌補什麼也來不及了。可是你們那燈塔上的老爺子,就什麼忙都幫不上嗎”
黃臉少年露出堅定的微笑,對縣令抱拳,說:“請縣尊大人放心,他老人家不會坐視我們這樣,一定會另想辦法派救兵來。”
安撫了縣令之後,黃臉少年匆匆走出哨亭,從袖子裡拿出一頂新的鬥笠換上,往縣城中央一帶的豐饒灣宗門會館跑去。
他臉色變得越發陰沉,因為,老爺子請的救兵已經到了。
正因為救兵已經到了,反而形勢危急。
那救兵有冶純後期的修為,是一個麵目儒雅的中年人,現在正端坐在會館的雅間內喝茶讀詩。外麵風雨狼嗥,對他仿佛毫無影響。
黃臉少年摘下鬥笠,對他低頭行禮:“王先生,本門再次懇請你出戰。”
那王先生不假思索說:“不行,我要全款。你們家大業大,而我是孤獨飄零,請你們不要為難我。”
少年那半黃半褐的臉上滿是苦澀:“分明是王先生在為難我們。”
那位王先生不是彆人,正是錢飛曾經在甜水城裡曾經借過他名號撐場麵的人,名叫王鬆。
老爺子昨天與王鬆談妥了一百萬刀的酬勞,請他去救援金口縣,並且已經付了二十萬刀的定金。
但是現在王鬆在黃臉少年的麵前,卻又坐定不動,要求先付全款。
王鬆過去是靈霄殿的一位堂主,算是高層,輩分也高,是李木紫的師叔。不過現在他的昔日地位已經灰飛煙滅,因為他與此前的李掌門一同叛逃了。
叛逃前,王鬆所主管的是靈霄殿文教堂。在錢飛的眼裡,那職位就是一個教務處主任,負責給期末考試出題的。
當然,堂主往往不必親自出題,主要是管理整個教學與考試的安排,例如安排考場與監考,處罰作弊弟子,將試卷與成績歸檔,等等。很忙,很麻煩,而且不利於自身修行。
王鬆在叛逃之前是冶純初期,現在已經有了冶純後期的修為,修行如此之快,就是從鶴伴園得到了代練灌頂的好處。
不過,即便有代練的機會,但是還需要排隊,而且灌進自己經脈裡的真氣,那是要自己提供的,所以需要購買大量的品相好的靈石。把自己提升到冶純後期後,王鬆已窮得一文不名,正在努力掙刀幣。
他去蒼霞山,沒有去湖底的地脈奇觀石窟,完全不知道在蒼霞山發生了什麼,因為沒有資格去參加那個高端聚會:在那裡邊就連真人都不太值錢!
鶴伴園的張大鼻子為什麼修為隻是冶純初期,卻有資格參與的因為他畢竟是鶴伴園的人,是司馬吞蛟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