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狂風如同利刃穿透厚厚的棉衣與貂裘,絞割在每個人的血肉骨頭上。笨重棉衣仿佛隻是一層薄紙。
恐怖的乾燥冷高壓控製著這一片地區,繁星滿天,天朗氣清。
霜風嶺弟子與錢飛一行,低頭縮著脖子,相互攙扶著,頂風走到屯子南邊,踏著木梯登上圍牆後麵,探頭往南邊看。
隻見聖女唐心純的赤腳踏出一串足印,小心地抱著一盞提燈,已經走到了屯子外麵兩三百步遠處。
她穿著月白色的樸素睡衣,綢子衣服真的比紙還要薄,孤零零地突兀顯現在夜色裡,幾乎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倒像是一顆脆弱的小星星,墜落在長夜無晨的冰原凍土上,那一點點光輝還在顫抖不已。
她為了護著提燈,走得很慢。但是以霜風嶺弟子們的修為,即便穿著棉衣,在如此寒冷中隻能走得更慢,走不了多遠就隻能爬行了,眼睜睜地追不上她。
有幾個霜風嶺弟子一起拚命呼喊:“請聖女回來,先等老太君好轉。”
唐心純回頭喊道:“掌門奶奶都倒下了,戰事還怎麼可以拖延我不出戰是不行了。”
藺老太君當然已經顧不得裝病,但身體狀態也不能支撐冒風出門,隻能守在大屋門口,急得唉聲歎氣。老人家的智慧並不總是能操縱年輕人,現在搬起石頭反而砸了自己的腳。
剛才唐心純洗澡更衣之後,就突然一個人大步走出去。
打算阻攔的霜風嶺弟子,都隻是被她伸手一指,就凍僵在當地,勉強性命無礙,卻等於是個效果極強的定身法。
一旦她走出了屯子,除了錢飛帶來的女郎們,就沒人能追得上她了。
當然,黑石山的合元期管事們也能追上她,而麵對山主,她恐怕更是要羊入虎口。這是霜風嶺弟子們最為擔心的。
錢飛沒有磨蹭,果斷而簡明地說:“淨草,去把她扛回來。”
“扛”這個字已經明示了,可以不顧體麵、不擇手段。
淨草笑著用戲腔說:“得令。”拖長的戲腔跟著她一飛向前,話音未落,她已經輕輕落在了唐心純的麵前。
唐心純沒有多說什麼,手一翻,手中出現了一個葫蘆瓢。她手腕輕輕一抖,半瓢淡藍色的液體潑到了淨草臉上。
淨草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整個人都保持著半伸出手去抓唐心純衣領的動作,就這樣停住了,仿佛變成了傻笑的雕像。
唐心純默默地繞過她,繼續前行。
李木紫與馮瑾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然後被零下九十一度的冷氣刺激得猛烈咳嗽起來,彎下了腰……
生性百無禁忌的淨草,得到了不擇手段的許可,那是什麼樣的破壞力隻怕整個火山寺都不夠她拆的。
而唐心純一擊就把她給製住了。
這就是聖女
五個水係宗門共同推出的聖女
即便前幾天出戰時,黑石山山主麵對麵的乾冰真氣外放,也無法把淨草凍僵啊。
在圍牆後麵觀望的眾人,何止膽寒,隻覺得膽汁都已經結冰了。
唯有錢飛的臉色不為所動。他不假思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