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又想起往事了嗎?”宮長安琉璃盞一樣的眼睛裡含著關切擔憂。
“母親還有你,”溫鳴謙低下頭笑笑,欣慰大過心痛,“最難的日子已經熬過來了。”
“姑娘說的對,瞧這滿園的春色,總會抵得過霜溪的嚴冬。”張媽也輕聲感慨。
是啊,過往的寒冬終究沒能要了溫鳴謙的命,她掙紮到了春暖花開。
七年寒苦既然沒能掐斷她的生機,以後的她隻會愈加從容堅韌。
“張媽,我想到後堂去燒個香,你給我準備紙筆。”溫鳴謙鬆開了兒子的手,“長安,你先在院子裡玩兒吧!”
張媽會意,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端著一個大銅盆,裡頭放著紙筆香燭。
溫鳴謙步入後堂,掀開褪了色的繡花簾子,走進西邊的小隔間。
這裡本不向陽,加上許久沒有人住,屋子裡有一股難聞的黴味。
一卷舊鋪蓋搭在床頭,有些淩亂,依稀可見當年翻動的痕跡。
張媽早就說了要把這個屋子也打掃乾淨,可是溫鳴謙不讓。
她抬頭看了看房梁,上麵有刀剁的痕跡。
凡是吊死過人的屋子,房梁上都會被砍一刀,據說這樣就能避免吊死鬼尋替身。
這就是當年阿壽的臥房,也是她吊死的地方。
溫鳴謙蹲下身,鋪平了紙拿起筆給阿壽寫了個紙牌位。
放在桌子上,又焚起了香。
這麼多年,每逢阿壽的祭日溫鳴謙都會燒紙祭奠,可因為她在霜溪,所以隻能遙祭。
火光起了,映照著溫鳴謙的臉。
她嘴角緊繃,眉眼垂落,雖沒有淚,哀戚卻彌漫了周身。
她知道,阿壽死得冤枉。
她想知道,阿壽死的真相。
可是當年那麼多人攔著她,不許靠近。
“阿壽,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為什麼這些年連個夢也不托給我?”溫鳴謙喃喃,“我回來了,我會替你報仇,洗脫你的冤屈。若你英靈不遠,記得親眼看著壞人得報應。”
等到香快要燒儘,溫鳴謙將阿壽的紙牌位也拿過來,一並在銅盆裡焚燒了。
就在最後一點餘火將儘的時候,盆裡的紙灰忽然旋了起來,猶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其中一片輕輕落在溫鳴謙的手上……
張媽將簾子打起,放低了聲音說道:“姑娘,周家大奶奶來了。”
溫鳴謙快速收斂了情緒,起身道:“你先招待她喝茶,我換身衣服就去見她。”
劉翠依今天是帶著兩個女兒一起來的,大的六歲,小的四歲。
“姐姐請客那日我瞧著你和馮家小夫人說話就先走了,”劉翠依笑著說,“聽說姐姐今日搬院子,我帶著孩子來恭喜,午飯可就在這裡吃了,姐姐早叫人準備著吧!”
“前兒趙媽媽送東西來,我就告訴她你今天若無事一定要過來。”溫鳴謙將劉翠依的小女兒抱起來端詳,“真好看,長得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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