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詡聽了,便顯出擔憂的神色,邁步往溫鳴謙房中走去,卻在門口被桑珥攔住了。
“請老爺止步,夫人這會兒剛服了湯藥歇下,不宜被打擾。”桑珥說,“老爺奔波了這一夜,想來也疲乏得很了,雲姨娘那邊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還請老爺到那邊歇歇去。”
宮詡聞言隻得咳嗽了兩聲說:“也好,就讓夫人好好養著吧!”
於是便去了雲英的院子。
溫鳴謙病得頗有些重,尤其是到了夜裡,渾身滾燙,直燒得人事不知。
韋氏不放心,親自在她床邊照料。
“這可怎麼是好?連宮裡的禦醫也來瞧過了,如何生生退不下燒去?”韋氏又一遍用溫手巾敷在溫鳴謙的額頭上,“也難怪呀!正是暑熱的天氣,又是急火攻心,她身子本就單弱,怎麼能受得住?”
“太醫也說了,雖然紮針放了血,可是這熱毒一時半會兒怕是也難以消下去。”張媽歎氣道,“說是隻要三天內有好轉就不打緊的,這醒竅禦靈丹且多含著些,能護住心脈。”
宮詡回來之後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打發人過來問溫鳴謙的情形,回說人還沒醒。
他心裡不免惦記,便要起身過來瞧。
雲英自然知道溫鳴謙不願見他,婉言勸阻了半天,好歹把他勸住了。
溫鳴謙在夢裡也覺得格外痛苦,仿佛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被寸寸折斷,疼得不敢呼吸。
仿佛有一隻大手將她使勁兒向下拖去,拖向無儘的深淵。
她甚至想,就這樣吧!就這樣死去也很好。
有一雙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帶著一點點雪中梅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好妹妹,你受苦了。”這雙手是那樣的輕盈溫柔,仿佛每一次觸碰都能帶走一分痛苦,“我知道你這些年撐得很辛苦,那就好好的睡一覺吧!睡吧!”
“姐姐,都是我的錯,我沒護好長安。”溫鳴謙自責道,“我真是沒用。”
“彆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很好,做得比我好。”聲音也是那樣的溫柔,不斷安撫著溫鳴謙,“你隻是累了,睡吧!”
“姐姐,你彆走,讓我再看看你。”溫鳴謙抓住那隻手,“姐姐,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唉!這弟妹燒得直說胡話,怎麼一個勁兒的喊姐姐呀?”韋氏在一旁歎息道,“她何曾有姐姐?她娘家隻有兩個哥哥,不是嗎?”
“想必是做了什麼夢,這人生病糊塗的時候什麼夢不做呢?”張媽輕描淡寫地說,“大太太,這些天您一直跟著忙活也夠辛苦的了。夜都深了,你明早還得伺候老太太呢,這會兒快回去歇歇吧!
若是把您再累壞了,我們這心裡更過意不去了。況且我們如今姑娘這個樣子,接下來這邊也少不了讓您操心。還請您千千萬萬保重,可不能太累了。”
“也好,”韋氏想了想說,“如果說有你們在跟前,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那我就先回去睡一覺,若是有什麼事可千萬去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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