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了一會高深莫測後,北山杏衣扯開話題道:“你覺得你們‘十傑’現在的一席、二席怎麼樣?他們對昨天的主題似乎都不太拿手,明天不限主題,希望他們能給我帶來些欣喜吧。”
“您是說司學長和小林學姐麼?他們兩個都是非常厲害的料理人,明天一定可以讓您滿意的!”
紀之國寧寧非常認真地道。
她是遠月的一份子,同時屬於“美食中樞機關”一方,自然要說自己同伴的好話。
“小林學姐,雖然為人有些不太正經,還總是做些讓人為難的事情,但她是珍稀食材的大師,每次都能做出很新奇的料理。”
“而司前輩,他……”
說到司瑛士的時候,紀之國寧寧頓了頓,然後才道:“司前輩是個很特彆的人,雖然他平時看著很懦弱的樣子,好像很沒自信,但是一旦碰上和料理相關的事情,他就會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無比強硬和堅決。腦子裡隻有如何精進自己的料理這件事,執著且純粹,這就是司前輩,最強無敵的料理人!”
“哦,是麼……”北山杏衣笑了笑道,“小林龍膽你就隻說幾句,說起司瑛士卻說了這麼多,你很仰慕他對不對?”
“是的,畢竟司前輩是‘十傑’一席,站在遠月的料理人”
紀之國寧寧直言不諱道。
東瀛人普遍慕強,紀之國寧寧也是如此,同為料理人,她很難不仰慕那位將料理試做一切的強大料理人司學長,當然,這裡是正常的學妹對學長的仰慕之情,並沒有其他男女之間感情成分在裡麵。
“雖然你這麼說,但要我感覺,還是那個叫小林龍膽的女人更有趣些。你所欣賞的司瑛士的那份執著和純粹,在我看來反而無趣,而且……危險!”
北山杏衣幽幽道。
“?”
紀之國寧寧生出疑惑,忍不住問道:“橫山小姐,您為什麼這麼說?”
“坐下說吧。”
北山杏衣對紀之國寧寧道,兩人剛才一直站著說話,她也是現在才記起要招呼人坐下。
“是,橫山小姐!”
紀之國寧寧依言坐在沙發上,同時心裡非常激動。
讓她坐下,說明北山杏衣小姐一時半會不打算結束對話。
能和北山家的代表“促膝長談”……父親大人,您的女兒出息了!
“實不相瞞,實際上我大學是在中原讀的。”
北山杏衣坐下後對紀之國寧寧道。
“是!”
紀之國寧寧對此沒有任何感想。
東瀛有太多文化是從中原傳承過來的,甚至於到了現在,很多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都有著學習漢學的傳統,所以對於紀之國寧寧來說,去中原求學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尤其中原武術家現在都還是全世界最大的武術圈子,北山家分家的人去中原留學順道探查中原武術界的情況非常符合邏輯,隻要不是北山家本家的人去就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留學期間,我學習了很多中原文化,要說對我於中原文化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
北山杏衣伸出食指,點在身前的茶桌上,隻聽“滋啦”一聲,北山杏衣輕易在小方桌上劃出一個標準的圓。
紀之國寧寧的眼皮子跳了下。
家學淵源的她一眼就看出這茶桌是一張用上好的黃花梨木製成的高檔家具,但這不是讓她驚訝的地方,紀之國寧寧驚訝的是,北山杏衣隨手劃出的圓居然刻入茶桌足有半指深!
這可是黃花梨木啊!以質密和硬度著稱的黃花梨木啊!北山杏衣居然隨手就在上麵劃出個圈……這就是武術家的力量麼?
紀之國寧寧為北山杏衣的舉動驚歎不已,北山杏衣卻在心裡微微撇嘴,對自己剛才那一手非常不滿。
如果是換做顏開或者薛文海來做相同的事情的話,一定可以比她更輕描淡寫,剛才那聲“滋啦”都不會有。
這兩人的武功都已經練到了“剛柔並濟”的境界,就北山杏衣始終停留在“至剛至強”,沒能做到“剛極生柔”。
馬蛋,又輸了的感覺!
心中不爽,但北山杏衣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在圓的中間劃出一道“s”,然後在“s”的兩邊各點了一點。
“這是,太極?”
紀之國寧寧不確定地道。
不是她不認識太極,而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北山杏衣畫一個太極,這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中原文化中,一直有‘過猶不及,物及必反’的說法,道家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儒家的‘中庸’,釋家的‘話不可說儘,勢不可用儘,凡是太儘,緣分勢必早儘’,這些話都是類似的意思。”
“或許在紀之國這樣的傳承多年的料理人家族看來,執著和純粹是種非常寶貴的品質,是錘煉出優秀料理人的必要品質,是‘匠人精神’的體現,但是在我看來,這兩品質實際上有點……危險!”
北山杏衣很嚴肅地道:“執著且純粹的人,說白了就是極端自我的人,曆史上很多危害遺禍極深的事情,就是那些極端自我的人引發或主導的。而且同時具備這兩種品質的人,還很容易走上狹隘的道路,說實話,雖然現在司瑛士是遠月學生中公認的第一,我相信他的料理技術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這也是執著切純粹的人的一大特點,他們很容易短時間內就在某方麵達到一定成就,但卻又因為自身特性,很容易停留在原地不得寸進。我想,司瑛士未來幾年可能都不會有太大進步,如果他一直保持這所謂的執著和純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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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之國寧寧還是不理解,在她的認知中,想要提升自己的技藝,就是需要這種執著純粹的精神,怎麼在北山杏衣看來,這反而成了缺點了?
“沒聽懂是吧?”
橫山杏衣笑了笑,也沒有介意,畢竟她說的這個,對受東瀛傳統文化長大的紀之國寧寧來說確實可能難以理解。
東瀛是一個非常不懂如何掌握度的民族,過猶不及的道理對東瀛人來說有點超綱了,雖然北山杏衣自己也是東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