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門白了那人一眼:“你以為薛家人也和我們一樣沒出息嗎?他應該是涼子小姐請來幫忙的,看來這次的行動,很危險啊……”
認真說起來,顏開也算他半個恩主,更是他女兒的大恩人,李天門不算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聽自己老友將顏開說成為五鬥米折腰之人,心中不由有些來氣。
說話那人被李天門訓得沒脾氣,立刻閉嘴不語。
這時,李天門老友中最後離開的那個人突然道:“說起來,我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李天門不由問道。
那人回答道:“涼子小姐說,我們這次是來查毒販的,老李,你也知道我家情況,我家二叔早年也染上過那玩意,廢了好大力氣都沒戒掉,最後自殺了,所以這次行動,哪怕涼子小姐說可能會很危險,我也二話不說就參加了。”
不僅是二話不說就參加,甚至連出任務的津貼也沒要。
李天門點頭:“我知道,因為你二叔的事情,你家差點家破人亡,這個我們都知道。”
都是同一個小地方的武術家,圈子太小,誰家出過什麼事,大家都門清,也都知道因為二叔的事情,說話那人對毒品真可謂是深惡痛絕。
那人繼續道:“但是有件事情,我想你們應該不知道,那就是我家二叔染上的毒癮有些特彆,當年戒毒的時候,他毒癮發作,曾從家裡逃了出去,不知從哪裡弄來些粉吸,結果吸了那些弄來的粉之後,不僅沒能解了他的毒癮,反而害得他毒癮發作得更加厲害,在絕望之下,我二叔才不得不自我了斷,結束這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
李天門恍惚了一下,他好像感覺這話有些熟悉。
“聽著是不是和涼子小姐現在在查的毒品很像,都是那種吸了之後,就不能通過其他毒品來解毒癮的毒品?”
那人道。
“確實,聽著有點像。”
李天門點頭,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涼子小姐現在在追查的毒品,就是你二叔之前染上的那種?”
那人不確定地道:“我也隻是覺得像,並不肯定。”
“話說你家二叔染上的是什麼毒品啊,居然這麼厲害!”
李天門好奇道。
要知道,藥師寺涼子追查的那種毒品,此前根本沒有出現在市麵上過,所以才會被藥師寺涼子稱呼為“新型毒品”,誰知道這種毒品早在四十來年前就已經有了。
要說科技考古就已經夠離譜了,難不成現在連毒品也要考古麼?
“天陰宮。”
那人淡淡道。
“啊?”
李天門額頭突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天陰宮,你說的,是那個絕跡四十多年的天陰宮?”
李天門的老友中有人發問道,聲音之中充滿了驚恐。
那人點頭:“對,就是那個天陰宮。”
四十多年前,江湖上群魔肆虐,湧現出了無數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
其中最讓人害怕的自然是“血魔”司馬超,其名可以用來止小兒夜啼,最囂張不可一世的是獨霸堂,最讓人人心惶惶的,是一個名叫“無相”的殺手刺客,但要說荼毒最深的,還得是天陰宮主,她精通藥理,研究出了用藥物控製武林高手的手段,更研究出了一種成癮性極強的毒品,讓人吸了之後就不得不為天陰宮賣命。
“老王頭,你之前怎麼不說?”
有人問道,他才不相信那人是突然想起這件事情的。
“我怕說了,你們都不敢出這個任務了。”
老王頭倒是坦蕩,直接將自己的小心思說了出來。
他們都是四五十歲的年齡,是聽著當時江湖上最大的幾個魔頭的故事長大的,那些魔頭或是死亡或是失蹤,早已經不現人間,但是他們帶來的童年陰影可沒有退去,他也是怕自己說了新型毒品可能和天陰宮有關後,其他人會打退堂鼓,所以故意瞞著不說,但現在既然薛家人插手其中,而他們也排不上用場了,所以才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實際上,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那新型毒品和天陰宮沒關係,那以他們的實力,應該可以全身而退,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如果毒品真和天陰宮有關,那他們大概率會陷進去出不來,老王頭在接到任務的時候已經打電話通知家裡,將事情都和家裡人說了,萬一他回不來,家裡人自然會將事情通報給南方武術聯盟,到時候,也還是會有人來接手這件事情,並且為他報仇。
老王頭也不是沒想過直接將這事彙報給南方武術聯盟,但問題是,這事發生在東瀛,南方武術聯盟師出無名,也插不上手,也唯有等他們幾個陷進去,才能給南方武術聯盟提供插手的理由。
“好你個老王頭,平時看你這麼老實,原來都是裝的!”
有人忍不住罵出聲來。
老王頭聽了罵也不辯解,這件事情,他確實有些不地道,但他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賺錢不寒磣,在現今這個世界,沒有錢就活不下去,既然如此,那賺錢怎麼能算一件寒顫的事情呢?但是賺錢歸賺錢,有些底線是不能破的,而毒品對老王頭來說就是底線。
“好了,彆說了,這事老王頭沒做錯,是我們……”
李天門嘴唇抖動了幾下,然後才緩緩歎道:“……掉進了錢眼子裡!”
這次任務,聽到是來打擊毒販的時候,除了老王頭,包括李天門在內,其他人想得,都是這次行動很危險,必須加錢,也唯有老王頭記得毒品對中原的危害,始終抱著對毒品深惡痛絕的態度,這次的事情老王頭或許有不對的地方,但他們也絕對算不上什麼正大光明。
聽李天門這麼說,其餘幾人頓覺一陣羞愧。
東京的花花世界又怎麼是他們這些在中原鄉下待了半輩子的莊稼漢可以抵抗的,來了東京沒幾個月,這些人就都被東京的繁華迷了眼,什麼補貼家用,什麼發揚武術,來東瀛之前的豪情壯誌全都變成了“我要發大財”,“我要在東瀛生活下去”。
李天門不是沒有發現自己這些老友的變化,隻是他自己也是如此,又哪裡還能管得住其他人?
事實上,連老王頭也是如此,隻是毒品帶給他家的痛苦太深,所以他才會在這個關頭幡然醒悟,想起自己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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