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不得行,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孔子講誦弦歌不衰。
被敵人率領大部隊圍困,弟子們斷糧生病無法動彈,孔夫子依舊可以講解經書還一直唱歌。
呂氏春秋: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
以孔子的力量能徒手打開城門,卻並不想因為力氣大而被眾人知曉。
《禮記·射義》記載,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唯賢者乎!
孔子說隻有賢者才能按照音樂的節拍發射,發射出去而正中靶心。
《左傳·定公十二年》季氏將隳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台。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
孔子指揮兩位魯國的將軍主動出擊,擊潰了叛軍的部隊,瓦解了叛亂。
“你看,除了道理之外你還需要勇武,力量,體力,射術,馭術,兵法,當你有了這樣的能力。
一隻手是道理,一隻手是能為,身後是接受道與理的諸多弟子。
就算是天下大亂,禮崩樂壞,人心墮入鬼域又能如何。
憑借著自身的意誌就可以去行走天下,讓人們不得不做君子,不得不做好人,不得不性善。
改變虛偽的人,除掉性惡之人,去製定新的秩序,這就是性善論能出現的一個前提。
“不讀書,你如何知道這些方法?”
“所以讀書是有用的。”
錢仲玉沉默,許教習這書是怎麼讀的,他怎麼從前沒有注意過這些細節。
不過....
“您怎麼可以把我和孔子放在一起比較,那可是聖人...”
許宣吃了兩口飯,隨意的說道。
“聖人在成聖之前,是個人。”
錢仲玉...就算再狂妄有點懵了。
很簡單的幾個字,比天見降大任於斯人也之類的先賢之語要簡單很多,甚至都無法引申出太多的含義。
就是樸樸實實的陳述。
可這一句話,比某個士子嘶吼了一晚上的那些話都要大逆不道,都要讓人心驚膽戰,都要讓人——熱血沸騰。
從子貢把孔子讚美成“天縱之將聖”。
到孟子說出:“自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
再到司馬遷說: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
最後以董仲舒為首推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的正統性,公羊學派的《春秋緯·演孔圖》中誕生於人神交合。
聖人已經走上神龕。
偏偏有個叫做許宣的人讚揚了孔子為人的偉大,又摒棄了為神的光芒。
或許在這曾有仙神的世界中孔夫子真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但是讀書人隻需要敬仰和學習人間的道理即可。
這番膽魄氣量,非人哉。
說完之後就連白蓮聖父之相都在顫動,神魂氣血都在被動提升。
就連許宣自己都不知道,儘管他修行剛剛入道,但其內心無矩,說是世間最大的妖魔也不為過。
明月閣中安靜了片刻,錢仲玉從震撼中醒來,隻覺得渾身猶如被火爐炙烤,內心猶如被雷霆轟擊。
回想起自己之前幾天的放浪形骸,以及推崇荀子之語,又借機發泄自己的無能,頓時覺得羞愧難當。
將還在流血的手掌抬起,以此立誓。
“此間之言,唯有我知,透露半字,天地共棄。”
做完這件事後錢仲玉並沒有停下,而是眼神認真的看著對麵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那個人。
或許,自有生民以來,也未有您這樣的人吧。
您是我真正的老師啊。
將自己淩亂的衣冠重新理正,恭敬的彎腰下拜。
“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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