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進門後、爸媽沒病倒的時候,二老就相當於已經退居二線了。
提前內退對退休工資影響可不小。
漸漸的家裡的話語權就開始轉移給大哥。
後來他們直接沒了,家裡就更是大哥說了算。
於淩一滯,半晌歎口氣。想抬手摸摸於朵的頭,被她躲過了。
“彆這樣,不習慣。”
於朵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跟父母、師長策略性的撒嬌賣乖。
對兄嫂她的策略就是勤快做事,好好照顧侄兒、侄女。這樣嫂子就不會惡了她。
所以一家五口從前看起來是和諧無比的。
對二姐,她一開始心存同情卻無能為力。
甚至可以說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為自己打算,其實也是因為幼時看到二姐被家裡一再犧牲。
得知二姐為了回城離婚,於朵能接受。
畢竟北京城不是吃沙子的大西北能比的,回城的機會實在太難得。
北京戶口可一直是很金貴的。
但聽說二姐連親生孩子都能割舍,於朵就不想和她親近了。
不過她也沒說話來刺於淩。
譬如說‘與其這會兒同情我,不如想想你兒子’。
兄嫂再怎麼說還是有血緣和親屬關係的,但小外甥卻是被送給外人了。
可能是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不與人交惡了。
誰知道哪片雲彩會下雨?沒必要得罪人。
彆看二姐現在混得不好。
就看她今天那個豁出去的勁兒,沒準以後抓住哪個機會就翻身了呢。
不過,於朵其實也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
但是,她沒有跟人翻臉的底氣啊!
希望能自己掙錢自己花的那天,她不再是這樣。
到時候可以愛恨隨心且分明。
於淩確實被觸動心事,想起了被留在大西北的兒子。
於朵則是今天都很忙,這會兒瞌睡便上來了。
兩人睡一個被窩,但一個好一陣都沒睡著,另一個閉上眼很快就沉入了黑甜鄉。
第二天早起,於朵看二姐還睡得很熟便沒有叫她,自己起身。
反正二姐今天也沒旁的事,就是去派出所把戶口落實了,然後去糧站把自己的糧食關係轉回來。
沒這兩樣是很難在北京城生活的。
如今正處在新舊時代交替的時候,以前的很多規矩都還在。
要出遠門也還得有介紹信呢。
戶口和糧食關係不轉回來就買不到供應糧。市麵上如今依然很少有人賣各種物資的。
偶爾運氣好才能遇上進城賣米的。現在還沒有放開,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至於黑市,不是逼急了他們這樣的工人家庭也不會去光顧。
萬一被逮到,可能影響家裡工人的聲譽。
於朵起床依然先去外頭的公共廁所清空內存。
她起得早個一刻鐘,也省得和人擠。
再晚一會兒,大家夥就該排著隊上廁所了。畢竟一個胡同這麼多人。
還有些人會提著馬桶去倒。
於朵一向早起避開這種早高峰。
而且她晚上臨睡前也都會去一趟公廁,晚間也就沒有用馬桶。不用一早去倒馬桶。
她不喜歡房間裡有那個味兒。
哥嫂那個房間的,肯定他們自己去倒啊。
於家的早飯通常是吃麵食。
時下都是吃掛麵,丟下鍋煮上就好。
於朵回來先舀了備了一晚上的熱水洗漱,然後換了耳鍋摻上新鮮水準備煮麵。
這會兒大哥一家四口也差不多起來了,去上了廁所回來各自洗漱。
於朵快手快腳的把三大兩小的麵碗作料放好,然後開始摘幾片大白菜淘洗。
麵湯裡丟一些蔬菜要爽口得多。
等他們人回來,水也燒開了,就開始往鍋裡丟麵,再把菜葉子丟進去煮上。
麵湯裡丟了蔬菜就不蓋鍋蓋。這樣煮出來還是綠色的,好看得多。
她通常一鍋就都下好了。
邱新梅瞅瞅小房間,撇撇嘴道:“你二姐還沒起啊?”
真是個懶東西,下鄉十年都沒改過來。
她家兩個孩子都到點就自己起來穿衣服了。
“沒,我看她睡得正香也就沒喊她。可能回程累著了吧。”
二姐那麼大人了,醒了知道自己弄吃的。於朵就沒下她的麵。
吃過以後,哥嫂趕緊放下碗去上班。
遲到了要扣工資的。
孩子吃得慢一些,還沒有擱碗。
等他們吃過,於朵牽著侄兒、侄女出去,讓他們和這條胡同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學。
都有同齡人,可以一起走。這樣各家的大人都要放心些。
不過如果下雪,她就會撐著傘接送一下。
“路上小心點,掃了雪路也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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