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緩步隨前來傳令的趙喜入殿,映入柳賢妃母女眼簾的便是端坐在軟榻上的盛德帝,跪坐在軟墊上的鳳曦,以及坐在鳳曦身邊的祁霄。
無論是發間僅有一支白玉簪的鳳曦,還是依舊穿著官袍,嘴角還噙著一點殷紅的祁霄,都能瞧出眼前三人的隨意。
與常人得見天顏需精心打扮,生怕禮數不周相比……
這養心殿於鳳曦和祁霄而言,似乎隻是一個住著自家長輩的地方。
這讓垂眸行禮的柳賢妃忍不住蹙眉,也讓鳳雲軒悄然攥緊了雙手。
在柳賢妃的記憶中,他們這位皇上與祁家的關係一直是頂好的。
祁家家主祁淵明是他過命的兄弟,祁夫人對他雖不算親厚,卻也比對旁人上心的多。
而祁家長子、次子都曾在他膝下聽學,他更是親自為祁霄這個三子取字,其字還與鳳曦這個嫡公主的封號極其相似。
是啊,滿滿都是祝福與寵愛呢……
他如此看重祁霄,又怎麼會因為祁家的沉寂與祁淵明刻意宣揚的謠言而放棄對方呢?
自打那場公主當街抽打駙馬的風波過去後,她不止一次懷疑過這個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丈夫。
懷疑他讓鳳曦裝瘋賣傻,懷疑他讓祁霄與鳳曦聯合起來演戲,隻為在前兩年的風聲鶴唳中保全他們自己。
時至今日,她的懷疑似乎在被一點點印證,讓她感到十分惱火。
畢竟她與那個人步步為營多年,也就算漏了這麼一次而已。
相比於柳賢妃的惱火,鳳雲軒心中又是另一番計較。
她在看鳳曦,這個大昭的嫡公主,封號公主,護國公主……
高貴的出生,顯赫的外家,慈祥的父皇,以及對對方百依百順的夫君……
她覺得鳳曦好像什麼都有,獲得什麼都不費吹灰之力。
可同樣是皇帝的女兒,她卻得女扮男裝,得在各路人馬之間周旋,唯一想要的人即便籌謀十年也隻能遠觀。
她不甘心。
她從未如此的不甘心……
“說說吧,你二人黃昏來此,還跪地直言你二人有罪。朕倒要聽聽,你二人到底有什麼罪。”
在決定讓趙喜出門請人時,盛德帝便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所以此刻的他在旁人眼裡依舊是那個清雋而不失威嚴的帝王,讓人輕易不敢直視。
而終於得到說話機會的柳賢妃,又怎麼可能放過呢?
因此她當即便將頭磕在了地上,聲音略微有些發顫道:
“皇上,臣妾自知此舉乃是欺君罔上,可臣妾當初一無外家庇護,二無反抗旁人之能,隻得做了那欺君之人。但這一切都是臣妾軟弱無能,跟那時尚不知事的雲軒是沒有半分關係的……”
聽到這裡,盛德帝的眉頭已緊緊皺起,忍不住冷聲打斷道:
“柳賢妃,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賢妃明顯被盛德帝的質問驚了一驚,因為盛德帝雖是帝王,卻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
倒是一旁的鳳曦一點都不怕盛德帝冷臉,毫無壓力的接話道:
“就是嘛,簡單點,你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盛德帝:“……”
很好,他的威嚴又沒了。
而柳賢妃被鳳曦這一打岔,醞釀好的悲戚情緒也有些卡殼,以至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含淚咬牙道:
“皇上,其實雲軒她並非男子,而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