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感覺到自己小腿上的白布被解開,柳尹的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
他自幼敏而好學,十五歲便過了童生試,十七便成了秀才公,去年鄉試更是險險考上了舉人,可謂前途無量。
原本他今年是想進京試試會試的,誰知他小妹被辱、父母冤逝,連帶著有可能為自家申冤的他,也被仇人故意挑事謀害。
彆人不知那刀上有什麼,他卻是知道的。
上麵有金汁……
不是那種可以入藥的金汁,而是守城傷人時使用的糞水,在侵入傷口後便會讓傷口潰爛發膿,讓人痛不欲生。
他自詡書生,最喜學問,卻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般下場。
他隻恨自己無能,即便考上了末席舉人,在這明州依舊無立足之地,無法為自己的父母與妹妹報仇。
沒錯,儘管方才柳蓉說有法子救他這個哥哥,如今更有一個小孩兒試圖為他診治,可他依舊不覺得自己真能好轉。
事實上一開始受傷的時候,他對此是抱有希望的,可一次次失望之後,所有的希望都成了奢望。
“怎麼樣,孩子,我這學生可還有救?”
不僅柳蓉急,一旁身為老師的宋以春同樣焦急。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對他這個學生是傾囊相授,隻盼對方能承他之誌,成為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誰承想他非但沒送對方入官途,反而還拖累了他們一家……
好在仔細端詳了柳尹傷口的祁灼很快點了點頭道:
“能救,我帶了不少藥方,剛好就有一個對症的。”
見小孩兒伸手在懷裡掏了掏,很快掏出一疊兒黃紙,並從中抽出一張遞給宋以春道:
“大人且將上麵的藥抓來,我給大伯伯熬一熬,再添些這邊買不到的藥材,幾副下去應該就有救了。”
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宋以春一雙眼睛都紅了。
他也不管這孩子說的是不是真的,立刻便將藥方交給了一旁的劉伯。
而劉伯更是三步並做兩步,直接便出屋子叫人去了。
直到聽到外麵傳來劉伯囑咐衙役的聲音,眾人這才漸漸回神,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小祁灼。
而此刻的祁灼哪還有方才的小大人樣兒,他早就將一疊黃紙塞回懷裡,抱著鳳曦的大腿開始討東西吃了。
那一口一個“嬸嬸”叫的,簡直要甜到人心坎兒裡了。
眾人這才發現,這小大人小大人的,小不還是在前麵麼?
也還是個孩子呢。
而在祁灼與鳳曦互動,並在洗手後得到了一根彩色棒棒糖的同時,宋以春也終於向他們介紹起了房間裡的另一名青年。
這青年生的十分書卷氣,他的臉色雖不似柳尹那般蒼白,卻也是一副體虛憔悴的模樣。
“蕭老,這是宋聲,是我那短命的兒子唯一的骨血,與蓉姐兒同歲,今年剛過十八。”
見自家祖父向李次輔介紹自己,榻上早就坐起身來的宋聲當即拱手道:
“聲見過蕭老,見過一眾貴客。按理說聲該起身相迎,奈何聲先天不足,隻能怠慢諸位了。”
“無妨。”
李次輔點點頭,覺得這位叫宋聲的年輕人不愧是宋以春之孫,確有幾分氣度。
隻可惜天妒英才,這身子著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