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水患,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
時參政隨都水監南下平患,與隆興百姓共進退一月有餘,治水有方,方回京。
年輕帝王設宴接風洗塵,諸多同僚圍著時蘊敬酒,她本意拒絕,卻聽上座年輕帝王道一句:“時愛卿,群臣愛戴你,莫要辜負了他們的心意。”
他說這話時,慵懶坐在龍椅上,撐著腦袋,眉眼含笑望著她。
一句話堵了時蘊後路。
她喝了不少,意識都模糊了,借著如廁名號才得以脫身,離開了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太和殿,得了片刻安寧。
再然後……
她好似被誰攬走,鼻息縈繞著淡淡的帳中香,那人呼吸沉穩,笑起來嗓音低沉。
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像蚊子嗡鳴,時蘊嫌他吵,俯身親了上去,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伸手向那人的腰肢,挑開繁瑣的玉帶。
那人還試圖拿開她的手,被時蘊反手拍開,她睜著迷離的眼眸,端著權臣的架子道:“大膽!”
旋即又溫聲細語哄道:“彆怕,我有陛下做靠山,你跟了我,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身下人似是放棄了掙紮,時蘊便又去扯他玉帶,一邊嘀咕:“穿的龍袍嗎?這麼難脫?”
……
她自床上驚坐起,盯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掌,掌心似乎還有昨日摸到薄肌的溫熱。
所處的室內富麗堂皇,明黃的床幃,鼻息縈繞著淡淡帳中香,無一不在告訴她,這是皇帝的養心殿。
那她昨夜又親又摸的人……
她不禁感到後脊發涼,伸手去摸胸前,緊纏的白綢還在,可裡衣淩亂,但凡不瞎,都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女扮男裝入朝堂,外加醉酒非禮帝王,數罪並罰,要抄九族也不足為惜。
時蘊腦袋一陣嗡鳴,徒然生出想法——逃!
她翻身下床,撿了件上衣衫囫圇穿戴好,躡手躡腳的打開門,輕手輕腳的往外走。
在角落澆花的宮女看過來之前,她又連忙調轉了方向,作勢要往養心殿內走。
宮女喊住了她,“時大人,陛下還在朝堂,沒有回來,不妨先去前殿喝杯茶等候吧。”
從她話中可以判斷,起碼宮女是不知曉她昨日夜宿在此,她長舒了口氣,笑道,“不打緊,既然不在,我下次再來。”
她調轉了方向,腳步匆匆,生怕走慢了和皇帝賀岐打照麵。
趁著帝王還未下旨,她得趕緊回去收拾細軟逃命。
一路將到太和門,都相安無事,恰逢下了早朝,諸多臣子從太和殿出來,和她打了照麵。
疑惑詢問:“時大人,昨夜陛下不是準了你今日不用早朝嗎?怎會在此?”
時蘊笑道:“這不給忘了嘛,倒是走了趟空。”
徐大人樂嗬嗬的湊上前,“昨兒晚上散席,時大人莫不是去喝花酒了?那女子定然是清倌,沒有經驗,叫你唇角都給咬破了。”
時蘊訕笑,“是是,下次不點他了。”
她哪有命去點皇帝。
有道是不知者無罪,若是賀岐叫人知道有人將他比作清倌,定要滿門抄斬,連院裡母雞下的蛋都得搖勻了。
“時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一身傳喚,時蘊回過頭,看清是誰,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藺奕湘,身居首相,年二十有六,是曆代最年輕的首相,也是她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