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晉說道:“你出生世家,名門望族,每任新帝都要禮讓你三分,你自然不知其中苦楚。倒不如就照他說的,給時蘊放放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藺奕湘卻還是有所顧慮,說道:“可這坑害他人過來的錢財,她又如何花的安心?”
祝長晉哂笑:“她雖愛財,花的卻都是正道上。”
藺奕湘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時蘊,詢問:“此話怎講?”
祝長晉道:“這麼說吧,你也知她前陣剛從隆興治水回來,那時的國庫就已經空虛,而她在那處興建大壩,所花銀兩甚多,你以為那錢從何而來?”
藺奕湘明白了,也頗為驚訝,那竟是時蘊這個摳搜鬼自己掏錢建的。
“再有而今的狀元州賑災,第一批糧食已然護送到了,緩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你以為是官家做的不成?”
藺奕湘沉默無言。
祝長晉道:“他與你道不相同,你為清官廉潔,她為奸佞小人,雖然這是看著不厚道,卻是實打實的為百姓著想。
臨陽書院出來的,從無不乾實事的,貓窩裡出不了老鼠。”
藺奕湘自慚形穢,又道:“我一直留守京都,卻不及你在千裡迢迢外對她了解深刻。”
祝長晉笑道:“兩年不在確實想她了,我而今對她的了解,也不過是因為之前的相處罷了。
你若深入了解她之後,就會發現她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藺奕湘抿了口酒,沒有做答。
——
深夜,時蘊還在盤算著這次能撈多少錢,除去到時候支援狀元州的錢財,還得考慮之後道用度。
她算了一圈,得出的結論是所剩無多,她長歎了一口氣,心道看來之後還得自己做點小本買賣。
她這權臣當的也真是夠窩囊,斂財看似斂了不少,到頭來大頭還是都花出去了。
正苦悶時,就見祝長晉笑嘻嘻的探頭進門。
和祝長晉的久彆重逢欣喜不同,時蘊瞧著他就不免擺著張臭臉,氣當年受他欺負的事。
祝長晉就是個笑麵虎,不論時蘊態度如何,都依舊笑嘻嘻的,哥兩好的在她身邊坐下,攬著她肩膀,笑道:“你今日不打算與我促膝長談嗎?”
“並不。”時蘊板著臉推開了湊過來人的腦袋。
祝長晉離她近了,可以清晰看見她耳上環痕,說道:“我當時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也要打環痕,又不是女子,不戴耳飾。”
時蘊捂住耳垂,說道:“要你管?”
這事說起來屬實算年少輕狂。
時蘊雖在書院男兒窩裡長大,但到底性彆不同,夫子不讓她與他們有太多親密接觸,一來是怕壞了她的名節,二來也是怕這事被外人知曉,傳揚出去就保不住她。
所以在放值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會下山去,搖身一變成小姑娘,找在山下的小姑娘一起玩。
那時去的時候,正巧一姑娘家的阿婆在抓著她給她打耳洞。
當時年紀尚小,小姑娘說什麼也不肯打,怕痛。
於是阿婆就問,這其中有沒有人敢第一個打,給她做個示範壯壯膽。
時蘊和那些男子待一起久了,性格自然要強,聽到還有這事,當仁不讓的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