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蘊到底是提交了辭呈。
賀岐看了她的請辭書,又看了眼掛著厚重黑眼圈的時蘊,說道:“想辭官?為什麼?”
時蘊暗道他不長眼,自己辭呈裡麵不是都寫了嗎?
但她今天不想跟皇帝吵,她有氣無力道:“微臣覺得微臣難以勝任參政一職。”
賀岐將辭呈丟到一旁,說道:“朕不是想聽這些虛話,是想聽你究竟如何想的。”
時蘊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賀岐盯著她打量了片刻,無奈的歎了聲,說道:“抬起頭來。”
時蘊一副喪氣模樣看著他。
賀岐道:“如果朕之前做的事讓你覺得摸不著頭腦,你且當朕不曾說過那般話,繼續留下幫朕做事吧,那些都不重要。”
時蘊道:“不是跟這件事有關的。”
“那是什麼?俸祿不夠?朕給你再漲點。”
“也不是因為這事。”
賀岐微微皺眉,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時蘊這人在乎的無非就那兩樣,金錢和美人,如果連錢財都不在乎了,那……
她捂住自己臉,說道:“藺相發現我對他圖謀不軌了。”
“……”
賀岐揉了揉眉心,隻覺得自己額頭青筋直跳,說道:“你覺得這話跟朕說合適嗎?”
時蘊道:“不是你讓我說的嗎?我說了你又不樂意。”
“……”
賀岐掐著眉心,才告訴自己時蘊還不知曉自己的心意,沒必要因為這事跟她生氣,到時候更將其嚇得不敢留下。
他忍了又忍,才使自己語氣勉強平靜,說道:“你不是早就對他死心了嗎?這話何出此言?難不成在朕不知道的時候,你又對他死灰複燃了?”
時蘊有些尷尬,想到賀岐一早就知道她貪圖藺奕湘美貌惦記他的事,早在之前,賀岐為了穩住她,沒少拿藺奕湘來激勵她。
甚至在時蘊覺得有所不妥的時候,安慰她道:“這沒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喜歡他又不是什麼過分的事。”
時蘊當時感動涕零,忙問:“陛下,您真的這麼認為嗎?”
賀岐魅惑眾生的一笑,淡淡吐出兩個字:“假的。”
“……”
話雖如此,當初賀岐確實沒阻止過她傾慕藺奕湘,甚至一步步的看著她從不停湊在藺奕湘身邊,到後來逐漸與之疏離。
看著時蘊將心思藏在了心裡,逐漸如藺奕湘所想,隻將他當做同僚。
隻是,藺奕湘應該後悔了吧,不知不覺中,錯過了時蘊對他最上心的時候。
在賀岐看來,藺奕湘實在是個彆扭的人,和時蘊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就二人都脾氣好。
但凡誰脾氣差一些,在政事上就很難統一,矛盾也會愈發激化,讓他夾在中間難做。
也正因此,藺奕湘出身名門望族,從小學的禮儀莊重,明明豔羨時蘊的自由灑脫,又被世家公子的身份所束縛。
等他後知後覺明白自己的心意時,便早已為時已晚。
賀岐也不想看著,原本已經走出來的時蘊,重新再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時蘊很苦惱,她把藏藺奕湘帕子這件事跟皇帝說了。
賀岐看她眼神帶上了幾分彆樣的意味。
時蘊苦笑道:“彆這樣看這個,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可能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喜歡吧,但到後來就隻剩習慣了。”
她思忖了片刻,說道:“現在想想,當初真不應該。好不容易前陣子關係才緩和了些,又被我弄成了這樣。我當時都沒敢看他的臉色,怕他提劍來砍我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