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宴席上,蔬菜瓜果、肉食美酒,皆蘊含著靈氣,周陸感覺丹田內有一股氣鼓脹著,遲遲難以消化掉,便擱置下銀箸,不再進食。
這場宴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呢。
周陸端坐身子,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飲將要結束時,瞧外邊天色,已經是四更天末。
中途的時候,白約武被婢女喚走,留下獨子白鴻儒招待客人。
他站起來,端酒道:“三日後丹道試煉,預祝各位取得好成績,白某先乾為敬!”
白鴻儒豪邁地將酒一飲而下,幾位煉藥師,紛紛效仿。
白靜晗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悶酒,不知何時,錢槿坐到了她身邊,“姑姐何故不開心?我見你獨自飲酒,已經有兩分醉意了,不如錢槿陪你出去散散酒氣吧。左右宴會也要結束了。”
女子苦笑道:“槿妹妹,裴藥師他有道侶和女兒了。”
白家欲擇裴之陵為婿這件事,錢槿也是知道的,不過白靜晗所言,讓她尤為意外。
“裴藥師如此年輕,就有女兒了?”錢槿語氣微訝,手搭著白靜晗的臂彎,“姑姐是如何知道的?”
白靜晗抬了抬下巴,示意錢槿看,“那少女,就是裴藥師的女兒。”
錢槿疑惑道:“她不是姓陳嗎?”
她一直以為,那青年和少女,是裴藥師宗門裡的晚輩呢。
“姑姐,會不會是哪裡弄錯了?”
白靜晗酒醒三分,抓著錢槿的手追問道:“槿妹妹說她姓陳?”
“是啊,叫陳歲時。”錢槿點點頭,說道,“是小哲那孩子,在渡船上遇到過她,告訴我的。”
白靜晗若有所思,當即召來婢女,吩咐她待會兒,引客人去休息的時候,先將陳歲時帶到觀渠亭。
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思,應付宴會,隻想早點將事情問清楚。
好在酒宴本就到了尾聲,白鴻儒命人引諸位客人去廂房休息。
陳歲時跟在一名素衣提燈的婢女身後,穿過幾座瓊樓雅閣,隱隱約約聽見水聲流動的聲音。
她抬眼看去,開滿菡萏的湖邊亭中,背對著她,一道風姿綽約的背影,女子一襲鵝黃紗裙逶迤著地,臂彎間掛著雪白披帛,在夜色裡,隱隱有流光閃過。
引路侍女,悄無聲色地退下,隱沒在夜色中。
白靜晗邀請陳歲時到亭中賞花,臉上笑意盈盈問道:“你是之陵的女兒?”
陳歲時點頭,天真無邪地反問:“我和我爹難道不像嗎?”
說實話,二人是不像的。裴之陵清冷淡漠,陳歲時明媚靈動,但她的語氣太過肯定,給了白靜晗一種錯覺。
即使兩人沒有多像,白靜晗也會腦補,陳歲時的某一五官,和裴之陵長得像。
她唇角笑意斂去,捏著手心問道:“你的大名叫陳歲時,怎麼和裴藥師不一樣……”
陳歲時麵上毫無破綻,她笑嘻嘻道:“我娘姓陳,我跟著我娘親姓!”
她剛到天波島,都沒遇見幾個人,白靜晗便知道她姓陳了,肯定是那個小錢公子告的密,不過區區小問題,怎麼可能難倒她陳歲時?
白靜晗麵色一白,失落無比,離開了觀渠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