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獻祭持續半盞茶的功夫,天幕被撕開一條口子,朱衣男子扭頭道:“小薇,你先離開。”
幾名血族的生命,在急劇下降,血薇眼含淚花,感覺腹部越發絞痛,她低聲道:“彆怕,娘親會把你安全帶到這個世間來的。”
腹中胎兒似乎能聽懂她的話,變得乖順起來,那種陣痛感消失,血薇施展遁空術,閃身擠到結界外麵。
這時,一隻暗箭飛出結界裂縫,正中血薇的腹部!
血薇捂著肚子,鮮血從指縫中流出,她紅著眼,惡狠狠盯著手持鎏銀寶弓的少女。
滄淵城主狂笑道:“小友好箭法!”
“真是差點就讓這邪魔逃了,來人,就地斬殺血薇,不必留情!你們血族兄妹,既然敢來我滄淵城,就彆走了!”
朱衣男子一邊招架滄淵城主的攻擊,一邊擔憂地往自家小妹看去。
血薇感受到腹中胎兒失去生命,徹底發了狂,她回到滄淵城中,頭發瘋長,一雙眸子閃爍著赤紅的寒芒,字字泣血:“我要你,為吾兒償命!”
飛砂走石,狂風大作。
裴之陵擋在陳歲時身前,麵色凝重,“她恐怕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了,小心。”
陳歲時點點頭,手裡抓著大把符籙。
那支長尾雀翎箭,雕刻著破甲符、寒水符,一旦射中敵人,寒毒就會蔓延開,血薇受了這一箭,已經是強弩之末,並非金丹修士的對手。
小師叔的戰力,她還是相信的。更何況,滄淵城主也不會揭過這殺之之仇。
幾名城主府的修士,圍住朱衣男子,滄淵城主脫身去截殺血薇,他一張國字臉,掛著嘲弄的笑意,“血薇,你費儘心機盜走我兒續命之物,給你腹中孽種使用,沒想到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來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提早收了那小孽種的性命,真是暢快啊!”
血薇麵色猙獰,尖聲道:“住嘴!”
她譏諷一笑:“你以為你那寶貝兒子,就是什麼好東西嗎?一個吃人心的怪物,死了也就死了,能比血族乾淨到哪裡去?”
滄淵城主五指成爪,捏碎她的天靈蓋,冷聲道:“不知死活!”
“邪魔之女,豈敢編排我城主府?”
他鬆開沒有了氣息的血薇,甩甩手,掌心的血液,消失乾淨,負手於背,吩咐眾人:“將城中晦氣,打掃乾淨。”
“是!”
城主府的修士,齊聲應道。那朱衣男子,死不瞑目地望著血薇的殘屍,滄淵城主踩著他的身軀,離開此地。
三日後。
陳歲時托著臉,坐在窗前,雨珠打在窗欞上,開出細碎清冷的雨花。
自從血薇死後,這一場連綿細雨,就沒有停過。陳歲時知道,這是城主府施展的法術,為了清洗城中的血腥味。
三日前的大戰,還曆曆在目,尤其是血薇死前,爆出來的消息,讓陳歲時倍感震撼。
滄淵城主之子,以人心為食,那麼血薇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隻是可憐那些冤死的無辜之人,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陳歲時提筆,默寫了一篇經文,放在香爐裡焚燒。
她修為有限,做不了替天行道之人,隻能獨善其身,管好自己。
但陳歲時可以選擇,不做什麼。原本她想找到陰陽和合丹的丹方,搶了洛淩霄這個滄淵城主的善緣,現在她不想這麼做了。
香爐裡冒起灰煙,裴之陵一隻腳邁進門檻,往香爐看去,“你在香爐裡燒什麼?客棧不是有贈送的辟寒香嗎?”
那幾截辟寒香,陳歲時早就收進儲物袋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