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鄭旺卻是一個人走的最快,第一個離開縣府回到家中。
到了書房中後,隻過了一小會兒,家生子鄭虎就走了進來。
抬頭偷暼了一眼在沉思的鄭旺,小聲問道:“老爺,您叫我?”
鄭旺看向鄭虎,吩咐道:“你準備一下,去一次北邊,找一下管劇,讓他準備一下,帶人來朐縣幫我一次。”
鄭虎恭敬的應命:“是,老爺。”
鄭旺繼續吩咐道:“告訴管劇,這次事關重大,要是他不幫我,以後就彆想從我這裡得到物資補充了,不管是糧食,軍械還是船隻,都沒有了。”
鄭虎依舊應命:“是,老爺。”
“去吧。”
鄭旺吩咐完,閉上了眼睛。
和王、甘兩家老牌士族豪強不同,鄭家是新貴,鄭旺父親那一代才剛剛靠著走私販鹽起來。
東漢朝廷並沒有榷鹽,理論上不應該有走私食鹽一說。
可現實裡就是這麼荒謬,因為鄭旺父親的走私並非是躲避官府,而是在躲避王、甘這樣的鹽豪。
直到鄭家強大起來了之後,才有資格上了桌子,從此成為新晉豪強。
也因此,鄭家的觸覺要遠比王、甘兩家敏銳。
彆看鄭旺看起來是個莽夫,可他卻是個有腦子的莽夫。
他看的要比王煜、甘震更深遠一些,敏銳的意識到這一次州府是在玩真的。就算朐縣縣令劉珙屈服於朐縣一眾鹽豪的要求,把州令給退了回去,也阻擋不住州府的壓力。
真正到最後,雙方還是得用拳頭說話。
當然,這可不代表鄭旺有信心能夠抗的住徐州軍的打擊鎮壓。
在鄭旺來看,州府禁止他們煮鹽,無非就是想培養新的鹽商來代替他們,然後從中獲利。
因此,鄭旺的腦子非常清醒,他很清楚的知道劉備徐州軍的戰鬥力,就徐州軍這大半年的表現,簡直和陶謙在時脫胎換骨了一般。以他這點小身板,恐怕連一合之敵都成不下來。
可鄭旺卻信心十足,因為他要找的對手並非是徐州軍,而是新的鹽商。
不論劉備州府想找誰來替代鄭旺他們,這些新的鹽豪鹽商總歸是要在海邊煮鹽的。
到時候鄭旺就盯著這些人殺,不論是殺到這些人害怕了,不敢再繼續煮鹽了,還是殺到這些人死絕了,隻要徐州食鹽供應不上,州府遲早還得請他們回來產鹽。
這就是鄭旺冥思苦想出來的完美計劃。
關於要不要和王家、甘家通氣,甚至是聯手。
鄭旺仔細考慮了之後覺得沒必要。
原因有二。
其一乃是雙方並非同路人,鄭旺和鄭家是從底層殺上來的,靠山是海賊。而王家、甘家則是諸侯王以及以及權貴們扶持起來的錢袋子,兩邊的後台都不是一路人,如何能談到一起去?
真要是跟他們商量了,最後卻談不攏,自己的計劃豈不就暴露了。
其二是,鄭旺察覺到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如果王家、甘家他們能夠靠著後台說服州府,那他鄭旺樂得沾光。可要是他們說不服州府,到時候最先倒黴的就是他們幾家。
自己則可以躲在後麵伺機而動,就算最後不能吞並了王家、甘家的份額,但最少也能從對方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不,或許自己還可以拿王家和甘家做投名狀。
憑什麼隻有糜家能投靠州府?
自己就不行嗎?
鄭旺心情變得有些愉快了起來,或許這次禁鹽州令說不得還是件好事情了。
甘、王、鄭威逼縣君,讓劉珙反對州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糜家。
按照劉封的安排,周泰、蔣欽兩個人帶領本部一千水軍駐紮在都州山島上的海港中,隨時可以呼應朐縣。
甘寧補充至五百人的部曲,以及董襲從家鄉征集的八百多親隨編為一隊,駐紮在朐縣外的海港中。
而太史慈親帥的五十騎以及潘璋的五百鐵甲士,則負擔起劉封的安全,隨侍左右,駐紮於朐縣城內的糜府之中。
三隊人馬互成掎角之勢,不但分彆庇護最為重要的都州山島鹽場,朐縣海港船廠,以及朐縣縣城糜府,還能遙相呼應,隨時互相支援。
更重要的是,都州山島、朐縣港口都已經被控製起來,管製進出,而太史慈、潘璋等人馬都是分批次混在糜家的商隊之中進入糜府。
這也意味著直到現在為止,劉封已經在不動聲色之間,在朐縣安排下了近三千人的兵力,而朐縣這些地頭蛇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最大的注意力就在朐縣外的海港上,揣度著州府封鎖海港的原因和目的。而都州山島和糜府內的力量,則完全一無所知。
“這些人的行動如同燭下飛蛾,可笑他們不但毫無自知,竟還想反抗州府,當真是夜郎自大,可笑至極。”
說話的人是秦鬆,原時空裡孫策的謀主,輔佐孫策在江東十六戰全勝,拿下丹陽北部。後來還曾出任江東帶投二哥,鐵杆二張派係,隻是死的太早,又是孫策的謀主,所以從此消失在了曆史之中。
此時,他和孫策的另外一個謀主陳端一起被劉備所征辟,這次陪同少主一起參與榷鹽行動,這讓兩人都有些興奮。
在秦鬆和陳端來看,這種行動非親信不能從之。
雖然不明白劉家父子為何如此信任自己,可秦鬆和陳端卻生出了以國士報之的激昂與竊喜。
“秦先生有所不知,他們各有各的底牌。”
劉封的臉上掛著笑容,隻是這笑容有些冰冷:“這甘家和王家背後站著的是東海王,劉珙背後的是琅琊王。琅琊原本也產鹽,海曲一帶是很不錯的鹽產地。隻是曹操第二次征伐徐州時,為曹仁偏師所破,殘存的鹽工絕大部分都南下投奔了朐縣,使得朐縣鹽豪實力更為壯大。”
“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海曲之後,琅琊王也把目光看向了朐縣,想要在這裡分上一杯羹。甘、王等鹽豪們正愁背景不夠硬,自然是和琅琊王一拍即合。”
“劉珙也是因此被調來朐縣,作為三方合作的中間人。同時也為朐縣的鹽豪們保駕護航。”
劉封說完之後,悠悠的歎了一句:“接下來,就得看父親那邊的進展了。”
劉封想的一點都不錯。
在劉珙把州府的命令頂了回去之後,身在郯城的劉備頓時也忙碌了起來。
原先對劉備視若不見的東海王突然想起了宗室之情,王府郎中令饒至特地上門求見,邀請劉備前往王府赴宴。
大漢製度,諸侯王以郡為國,每國設置國相一人,國傅一人。
國相主外政事務,國傅主王府內事。
不論國相還是國傅,皆是兩千石高官,隻是因為郡縣製的愈發成熟,國傅的地位和實力越來越跟不上國相,已經被對方遠遠的拋在身後了。
東海國的國相乃是徐璆,名為國相,實質上就是東海國的太守了。
原先刺史時,國相和刺史還是敵體,刺史雖然位在國相之上,但也僅僅是因為刺史有對國相的監督權,也是靠著這一點鉗製國相,實際上雙方並非上下級關係。
可州牧卻是截然不同了,這可是朝廷正式製度性任命的國相、太守的上位官員。至於國傅,倒是按照製度,成天呆在王府裡,退化成了一個大管家。
徐璆作為東海國相,完全不需要去理會東海王,隻需要對州牧劉備負責就行了。而以徐璆的名士做派,對於東海王劉祗的示好自然也是不假辭色。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東海王並沒有找徐璆,而是直接找到了劉備。
“劉使君入徐已近一年,殿下還未曾與使君相見,隻因先前身體不適,不得方便。如今殿下身體好轉,特此設下宴席,想要請使君於王府赴宴,還請使君萬勿推辭。”
聽了饒至的話後,劉備一口答應了下來:“可,回去告訴殿下,備定當準時赴約。”
饒至有些吃驚,他其實是做好了劉備推辭的打算的,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