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的話才剛一說完。
從另外一側的草叢之中,一縷陰影在稀疏、破碎的月光下,宛如鬼魅一般。
於眾目睽睽中,一閃而沒。
老洋人和花靈兩人,隻覺得眼前似是恍惚了一下。
那道伏於地上的黑影,卻已然衝進了那片墳塋之中。
鷓鴣哨卻是臉色大變。
他在五感方麵極其敏銳。
在剛剛那一瞬,他已經覺察到,那幾乎掠地而過的陰影,乃一道人形輪廓。
隻是這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視線都有些追不上了!
……
昏暗的夜幕籠罩密林。
那陰影極快的掠至斷碑之前,順手一撈,將從碑石上跌落的那隻小狸子,一把抓入掌心。
胸膛被一箭破開的死狸子,此刻卻突然睜開了滴溜溜的小眼睛。
先前時刻,它竟是在假死遮人耳目。
隻在被宋仁順手撈住時,小狸子才驚覺不對。
它剛要拚上一口氣,就被宋仁驀地收緊了指掌。
小狸子登時發出痛苦而淒厲的慘叫聲。
尖嘴兒裡咳出一口心血。
大半的胸膛,包括其中的骨架、內臟,全被宋仁順手捏得粉碎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宋仁的身影也駐停在後方的另一座大石碑前。
擰身,扭胯!
翻身而起,猛烈掃下去的一腳,在小狸子的痛苦叫聲裡,赫然便將厚重的石碑踢得四分五裂。
轟!
龐大的聲響,令藏匿於草叢中的鷓鴣哨三人,刹那間止住了呼吸,額間滲出縝密的細汗。
這恐怖的腳力,簡直太驚人了!
緊隨其後,卻見那石碑崩裂之後,稀薄的迷霧也被一下擊散了。
後方,一個騎著雪白小毛驢的奸邪老太婆,映入所有人的視線之內。
奸邪老太扭過臉來。
那副尊容實在令人反嘔,臉上好似抹了油,奸相畢露。
在咧開的唇角裡,露出了參差不齊的滿嘴黃牙,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鷓鴣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眼前一幕大概率是圓光幻術。
顯然,對方也是黃妖!
而且境界更高!
比起先前那隻小的,明顯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當下,鷓鴣哨示意師弟、師妹屏住呼吸,隨後摸到背後竹簍裡的鏡傘。
剛準備破掉這圓光術時,卻見那一腳踢碎了石碑的青年,此刻已驀然轉身,那般近的距離下,卻仍是不受影響。
反而進攻的愈發激進,一把就扼住了奸邪老太的咽喉。
幻化而成的老太婆與宋仁麵對麵的撞在一起。
一個滿臉奸相,笑裡充斥惡意的騎驢老太。
一個眉眼放肆,麵上寫滿了肅殺之色的凶悍之輩。
雙方顯然不在一個檔次上。
老狸子這圓光幻術去欺負欺負旁人也就罷了。
對上宋仁,隻一眼,它就受不住那磅礴的壓製力了,身形立即開始扭曲、變形。
縱然是鷓鴣哨見到這一幕,也是愣了一下。
那人好是暴力的手段!
短短一個呼吸下,等老洋人和花靈再看之時,墳塋上哪還有騎著毛驢的奸邪老太。
隻剩下一個騎著大白兔子的老狸子。
此刻已經被那青年提著腦袋,整個拎了起來。
花靈對此愈發驚訝:“師兄!”
鷓鴣哨卻豎指於唇間,示意繼續噤聲。
他心底的不詳之感,並未消散。
很可能並不是來自於那隻老狸子。
墳塋上
宋仁任由手上的老狸子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扔掉另一手中的小狸子,用指尖在老狸子灰黃色的肚皮上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鮮血、腸道頓時從裂開的肚皮裡,不斷滲了出來。
老狸子本來愈發無力的掙紮,頓時變得極其劇烈起來。
顯然已是最後的回光返照。
不消片刻,這股反抗的力道就越來越弱。
直至最後,徹底沒了聲息。
宋仁從其飽含腥味的腹腔之內,取出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妖丹。
黑黝黝的,還沾染著不少血氣和內臟的粘液。
將之暫且收進了空間之中。
至於老狸子的這幅皮肉,雖然也是一些大補之物。
隻不過,它的效果不及那些天材地寶。
收納起來,反而還浪費地方。
乾脆就扔掉了。
至於那隻死掉的小狸子,雖然也已成精,但卻未能結出妖丹,略微可惜了些。
……
搞定之後,宋仁在墳塋中的溪流裡,簡單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汙漬。
隨後才轉過頭去。
對著藏匿於草叢之後,眼見一切已經全部結束,正在在悄然間,默默離去的鷓鴣哨三人,他突然開了口道:
“道友,請留步。”
“……”
師兄妹三人聽到這個聲音,轉身欲走的動作難免僵住了些。
被發現了?
老洋人下意識的摸向背後的弓,花靈也看向師兄。
鷓鴣哨做了一個壓手的動作,示意兩人不要衝動,暫時先隱去身形,退開一些距離。
以對方先前展現出來的追擊速度,被發現後,若是選擇逃跑,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鷓鴣哨麵色沉重。
在轉身的同時,順手摸出了腰間的兩把二十響鏡麵匣子。
他身手本就一流,但槍法其實才更加驚人。
在網劇裡,鷓鴣哨能直接開槍,用子彈迎麵擊中紅姑娘擲出去的飛刀。
這槍法的精準度就太離譜了!
讚一句神槍手,絲毫也不為過。
他一個人走出了雜亂的草叢。
鷓鴣哨的心裡,此時已經變得愈加冷靜下來。
遠遠望著坐到碑石之上的男人,他默默緊了緊手裡的鏡麵匣子。
宋仁也在上下打量著對方。
在網劇怒晴湘西裡,鷓鴣哨屬於裡麵的戰力天花板了。
這個角色是個比陳玉樓還更加出彩的人物。
可惜,在之後尋找雮塵珠的時候,於黑水城裡斷掉了一條手臂。
加上先前在瓶山古墓裡,師弟師妹也相繼死去,這也讓他徹底放棄了繼續尋求雮塵珠,跟隨神父一起,遠走他鄉。
宋仁這一趟世界之旅,主要任務就是挽救老洋人和花靈,外加盜取瓶山古墓。
想到這裡,他觀摩了片刻後,言辭十分直接道:“兄弟,介不介意和我做個交易?”
鷓鴣哨一愣,望著那一抹身影,皺起眉頭:“交易?什麼意思?”
宋仁的麵色在稀碎的月光下,稍微有些明暗不定,也令他更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那我便開門見山吧。”
“我這人路子比較野,曉得挺多事情。”
“也清楚列位,皆是那搬山派的門人,而這一門派中人,畢生目標便是傳聞中的鳳凰膽——雮塵珠。”
“巧的是,我這裡恰恰有這珠子的詳細消息。”
鷓鴣哨聞言,眼底騰的變了顏色。
如果對方一眼便道破了自己的師門,這還隻是讓他感到些微吃驚的話。
那鷓鴣哨追尋已久的雮塵珠消息,就是真的擊中了他的命門。
搬山派追尋千年之久的雮塵珠,犧牲了多少族人的生命,卻都換不來的一個消息,此刻似乎近在眼前了。
即便是一向冷靜、睿智的鷓鴣哨,也激動的呼吸有些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