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不願讓名刀蒙塵,也無法讓老人孤獨死去……
“稚生啊……對不起。”老人忽然輕聲說。
“老爹,你無需道歉啊,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源稚生輕聲回應道,“人鬼殊途,這就是命運啊。”
賣著防曬油,安然悠閒地度過一生,那或許是源稚生的宿命……但終不該是天照的宿命啊。
源稚生的後方,烏鴉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顫,他低頭悄悄地朝屏幕掃視一眼,眼眶瞬間瞪大,然後快步移動到源稚生的耳側偷偷說了幾句話。
“你說什麼?”源稚生愣住,“那可是櫻啊,怎麼可能會有她看不住的人?她把誰搞丟了。”
“是路明非。”烏鴉一邊小聲說,一邊擠眉弄眼示意自家少主也小點聲。
“是他?”源稚生一怔。
他原以為如此叛逆的會是那個滿腹自信的愷撒或是那個特立獨行的楚子航,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是三人中看上去最不起眼的路明非。
“居然能從櫻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還真是小看他了。”源稚生皺眉,“這家夥想乾嘛?”
“誰知道啊,櫻現在也不敢亂跑,把愷撒和楚子航看得死死的,好在那兩個人還比較安分。”烏鴉說,“要不我和夜叉先把那兩人給抓起來關在地牢裡,興許能問出些什麼。”
“彆胡鬨,那個楚子航很不簡單。”源稚生說,“人是我接待的,也是從我手裡溜走的,這件事由我親自出麵去問比較合適。”
話罷,源稚生豁然起身,抄起蘸墨的毛筆在左側的屏風上潦草一甩,將欲離場。上杉家主也拖拽著寬大的衣袖跟上源稚生在左側的屏風簡單地畫了一筆,拽著源稚生的衣袖輕輕搖晃,宛若黏人的少女在纏著兄長陪她玩。
“抱歉了繪梨衣,有些重要的事需要處理,回來之後加倍時間補償你。”源稚生摸了摸少女的頭。
“我囑咐過他們連線諾瑪,了解一下日本分部是怎樣的機構……看來他們把我的話完全無視了啊。”
前一秒麵對繪梨衣的時候,源稚生還是和藹的兄長,轉頭麵對烏鴉和夜叉的時候又瞬間變回了那個肅殺的執行局局長。
“路明非是麼?本部的‘s’級,如果還以為這裡和本部那樣的幼兒園一樣那就太天真了,這裡的水遠比你想象的更深更漆黑。”源稚生的眼神裡泛著刀劍般清冷的光,“我等著看,在日本這片探不到底的深海裡,你能掀起怎樣的波浪?”
雖然他並未強行限製過本部專員們的行動,但酒店那邊安排得那麼周到,想來那些人也不會完全不懂他們正被軟禁,從軟禁中出逃已經可以看作對那些人對分部權威的挑釁。
可不夠資格的人挑釁猛虎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在這片土地上,強者才能掌握可支配的自由和話語權。
源家家主離去了,在離開之前三大姓之中的兩位家主表明了自己支持橘家的立場,蛇歧八家在命運的岔路口近乎已經被推往血戰之路。
上杉家主失神地望著遠處的雨幕,源稚生在那裡消失,臨走前他反複提起過一個名字,好像叫路明非……女孩在心裡悄悄記住。
……
大阪郊外的深山中。
出租車在蜿蜒盤旋的山道上疾馳,車頭的白燈刺破濃鬱的夜色,樹影在狂風和暴雨裡搖曳出生生鬼影,冗長的山路上幾乎看不到第二個車影,這裡人跡罕至。
“車技真是不賴啊。”後方座位上的客人稱讚。
“客人,不是我和你吹牛,秋名山我都跑過,這區區盤山公路,不在話下!”司機明顯是個不經誇的,聽到讚溢的詞就忍不住順杆爬。
這位客人在大阪熱鬨的市區攔下計程車,打開門坐上後排卻不是報地址,而是每經過一個路口前都會主動提醒他這個路口往哪個方向拐彎下個路口又往哪個方向調頭,就好像一個人肉導航,直到開到深山裡。
原本他還心裡犯嘀咕,風雨飄搖的深更半夜,一頭紮進不會是一個變態吧?是拋屍還是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直到他多次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客人的模樣,一個清秀的男生,看起來應該還沒畢業,行為舉止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大概是和家裡人鬨了彆扭出來兜風,逛到哪算哪吧?
司機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年輕人嘛,可以理解,自己中學時也有過這樣的階段,稍微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想著自己大概是被世界拋棄了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拯救自己,那就避開吧,避開這個紛擾的世界就好。
“伱有聽說過,這深山裡藏著什麼東西嗎?”後排的客人冷不丁地開口。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