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三道刀斬都是虛影,愷撒的身形躍過源稚生的頭頂,翻轉一百八十度,像是極致華麗的體操表演家。
但華麗事物的背後往往暗藏殺機,最後致命的一道實斬落在源稚生的背後!
過鞍斬切!
這是愷撒從波蘭的騎兵術裡開發的絕招,他用這招對付過楚子航和路明非,卻被這對師兄弟用中式古武的一招“蘇秦負劍”給破解了,但源稚生絕不會蘇秦負劍這麼冷門的中式劍招。
愷撒使出的是源稚生從未見過的戰術,愷撒成功讓源稚生誤解了他的意圖,源稚生本以為對方隻是抓住他思索的間隙偷襲於他,可他一時也沒能料到對方居然在偷襲他的同時還會連續做出三次這麼具有欺騙性的假動作!
揮舞的蜘蛛切定格在空中,這時候源稚生想要扭頭已經來不及了!
一瞬的時間,源稚生的心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家夥來砍自己明明已經是偷襲了,卻還要在偷襲裡加上虛實結合防不勝防的陰招?
他不禁懷疑卡塞爾學院教給這些學生們的到底是屠龍還是什麼?
見鬼!難不成自己畢業後,學院就不再教屠龍學和煉金學了,日常授課都變成了《如何在對敵的同時惡心死對方》、《論耍陰招的一百種不同方式》和《神經病的自我修養》麼!
麵對愷撒從背後的那一刀,源稚生沒有選擇閃躲,因為躲也躲不過,時機早就已經過了。
蜘蛛切翻轉一百八十度,從他手臂和腰身夾緊的縫隙中探出刀尖,猛然向身後刺去。
碩大的豁口出現在了源稚生西裝和白色襯裡的身後,一道刺眼的血色斜痕將雪白的襯裡和西裝染紅,鮮血順著衣擺滴答滴答地落下。
愷撒成功騙過了他,用一擊勢大力沉的落地過鞍斬切將他的背後斬傷,從西裝到襯裡再到他背闊肌上的肌膚都被狄克推多的刀鋒“颯”地斬開,痛楚隨著綻開的傷口蔓延。
源稚生卻並不為這道猙獰的傷痕所動,像是個沒有痛感神經的怪物,他收到血振,一滴血珠從蜘蛛切的刀尖振碎,鮮血來源於愷撒。
愷撒低頭望向自己的腰間,他的襯衣被刺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圓洞,鮮血透過洞口在襯衣上朝四麵八方擴散,愷撒的表情卻相當凝重。
並不是因為有多痛,其實傷口並不如何嚴重,對於暴血之後的體魄來說,這樣的傷口恢複起來也隻是一盞茶的功夫……愷撒是驚駭欲源稚生的戰鬥意識居然如此精妙與果決,普通人感受到了來自於背部的殺機,一般都會下意識閃避,可源稚生卻知道自己避不開,卻能夠主觀地控製住自己的下意識的恐懼,毫不退讓……不,這家夥的意識裡也許根本就沒有恐懼這種情緒。
繼楚子航和路明非過後,又有一人破解了自己的絕招,還是用的和楚子航路明非完全不同的路子,明明就對三個人使用過,卻一次都沒有達到預期效果,這讓愷撒有些挫敗。
這家夥用以傷換傷的打法來破解自己的殺招,以進為退,以攻為守,這種敢於和你以命相博、不要命的愣貨最難對付……如果愷撒想要用過鞍斬切對源稚生造成更深的傷勢,那源稚生的蜘蛛切也會整個捅入他的腰部,即便是對於暴血後的混血種來說,這種縱深的貫穿傷也很難愈合,一旦傷到了腎臟,也許會落下終生的缺憾也說不定。
媽的,打人不打臉,捅人不捅腰沒聽說過麼!
愷撒和楚子航再一次與源稚生拉開距離,就好像人們總會本能地與凶猛的野獸拉開距離,以免被一口吞掉。
“他的刀術很淩厲,風聲中都好像卷裹著他濃鬱的殺氣。”愷撒壓低聲音,對楚子航說,“和你還有路明非的劍術很不一樣,他的招式是我沒研究過的領域,對付起來很棘手。”
“當然,他是蛇歧八家的皇,他的老師應該都是當世碩果僅存的幾位老劍聖,學的都是最正宗的傳統日本刀術,在古代的亂戰時期,刀對於一名武士來說甚至比他的性命更重要,所有的招式皆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隻有殺了敵人才能活下去,所以他的劍意裡飽含殺機,狠辣無比,因為他練習的就是最古流的殺人劍。”楚子航對愷撒低聲解釋道。
“但我和路明非是在我們老家的少年宮學的劍,我們的老師兼館長隻是一名七段的劍手,館長很快就被我們超越了,我們更多是自己訓練,和用課餘時間在網上搜羅各種劍道教學視頻,但那些視頻多數都是表演性質,我們隻能自己把那些劍招研究成適合對敵用的殺技。”楚子航盯著源稚生說,“我和路明非兩人研究的劍術當然是比不過承襲古流派劍道大師的劍術,那是從腥風血雨、命如薄櫻的時代,經曆了千人斬、萬人斬流傳下來的殺人技,每一刀卷起的風裡仿佛都透著血味。”
“這麼說這家夥也是一位劍道大師咯?”愷撒也看向源稚生,“擁有怪物一樣的身體,同時還擁有高絕的劍技麼……這家夥比我見過的任何對手都要難搞!”
愷撒和楚子航打量源稚生的同時,源稚生也在靜靜地打量他們兩個,他們不知道的是,源稚生此刻也正暗自心驚……他在此之前從未有過棋逢對手的感覺,即便對手是雙人組,或是更多的人,結果總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但現在麵對愷撒和楚子航,源稚生忽然莫名生出這樣的感觸。
他是日本分部執行局的局長,殺過數不清的“鬼”,其中不乏血統強大的,更不乏變成死侍的,但哪怕是再恐怖的對手,對於高高在上的皇來說,也總歸隻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老鼠可能相當狡詐,也可能長著尖利的牙齒,但從沒有誰能威脅到源稚生的性命。
但源稚生的第六感告訴他,如果自己不提高謹慎嚴陣以待的話,很有可能會在這兩人手裡翻船。
就像愷撒和楚子航覺得源稚生高深莫測一樣,源稚生本以為他已經探到了這兩人的底,但又驚覺這兩個家夥就好像深潭一樣,他觸到的隻是翻湧的泥沙,他也不清楚對方真正的底部到底有多深……或許當他真正觸碰到底的那一刻,自己也已經後知後覺地深陷在泥潭裡無法自拔,會因此溺亡也說不定。
最讓源稚生感到不解的是,這兩人難道不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對手麼?為什麼在戰鬥的時候卻可以配合得這麼默契、這麼無間……就好像經曆過千百場演練而互生羈絆的生死搭檔一樣。
今天發生的事似乎都超出了源稚生的理解,所以他不打算也不能再留手了,要消除心中的不安,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破開愷撒和楚子航的聯手,重創兩人,甚至是殺死兩人……源稚生的身體裡還蘊藏著未顯露過的可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