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以往本部派到日本分部來的都是讓源稚生提不起勁的廢物,所以當初橘政宗將愷撒三人的資料交給源稚生並囑咐他這些孩子有可能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時,源稚生滿不在乎的表示這些人也許在本部能作威作福,卻沒有可能成為他的競爭對手,隻會被他暴揍一頓然後認清自己究竟有多弱小,這個世界有多廣闊。
可源稚生時至今日終於明白了,真正坐井觀天的其實是他自己,就像愷撒和楚子航在遇到源稚生之前不了解“皇”的涵義,源稚生在這之前也一直小覷了“卡塞爾學院王牌專員”這幾個字的份量。
源稚生已經不得不承認,如果是比較實力,不論是愷撒還是楚子航都絕對有成為他競爭對手的資格,至於那個“s”級的路明非……源稚生更是覺得他深不可測。
而源稚生還在這些家夥們身上看到了一些他不曾具備的東西……正義、奉獻、信賴、勇氣、果敢、堅韌……不論是為正義而活,也為正義而死的愷撒,還是視死如歸,為了隊友赴湯蹈火舍生取義的楚子航,生活在爾虞我詐的黑道世界的源稚生從未見過這麼愚蠢的家夥……也沒見過這麼令他憧憬的家夥。
如果是單純比拚力量的話,源稚生自信不論對上誰都有很大的贏麵……但如果比的是意誌和信念的話,源稚生必定會輸,並且一敗塗地。
“你們都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和朋友。”源稚生忽然說,“我為曾經利用與欺騙你們感到由衷的抱歉。”
“雖然你這家夥絕對不算是個好人,上帝不會原諒你,但是我會原諒你。”愷撒笑笑,“你的道歉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自從你下定決心讓我帶上你一起來救援楚子航的那一刻,不管你曾經欺騙我們或是利用我們,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
“你的原諒也不重要。”楚子航提醒道,“愷撒,彆分神,注意抓住你背後的鋼索!”
“所以我才說我不喜歡你這家夥啊,總在最合時宜的時候說出最不合時宜的話!”愷撒狠狠吐槽,但還是照著楚子航的提醒行動,因為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三條人命。
愷撒在黝黑的電梯井內以超高難度的姿勢扭轉身體,在即將向下跌落之際,他伸出一隻手,精準地抓住電梯井正中央的鋼質繩索。
愷撒全力地握住鋼索,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三個人的重量帶著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下落,粗糙而堅硬的繩索將他的掌心摩擦得血肉淋漓,但愷撒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手掌依然死死握緊繩索……從那麼多死侍大軍的包圍中都逃出生天了,總不可能因為受不了這麼點疼痛而葬送三個人的性命吧?
況且和死侍的利爪在他們全身留下的細密斑駁的傷痕,還有“暴血”的後遺症比起來,手掌被磨破的痛感簡直就像是被中學班上最文靜女生嬌嗔著打了一下那般溫柔。
他們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滑到了二十三層的高度,愷撒手掌的傷口已經血肉模湖了,他們終於止住了身形。
三人依次進入二十三層的廊道裡,他們顧不上分享劫後餘生的喜悅了,因為每個人都精疲力儘,甚至虛脫透支。
加圖索家的少主,卡塞爾學院的王牌專員和日本黑道的大家長,三個人全都毫不顧及形象的仰天癱倒在地上,每個人的胸腔都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吸封閉的大廈裡並不那麼新鮮的空氣。
空氣裡還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和屍腐味,但誰也顧不上介意了,他們隻想把儘可能多的氧氣吸入肺中……就像三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都快要餓死了,哪怕麵前的垃圾桶裡有殘羹剩飯他們也會和野狗烏鴉爭搶著吃。
急促的喘息聲此起彼伏,經過漫長的沉默後,率先開口的是源稚生。
“楚君,雖然現在討論這個可能有些不合時宜,但這個問題委實困擾我很久了。”源稚生說,“我一直都能在你身上感受到若隱若現的古奧氣息,似乎是有什麼禁忌的存在在你的體內留下了某種東西。”
愷撒和楚子航的喘息聲有意的放輕了,源稚生繼續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剛才的‘君焰’才是你的真實實力吧?你的體內似乎一直保留著某種桎梏?你一直束縛力量的原因大概和你的血統問題有關。”源稚生分析道,“剛才那道憑空出現的女音我也聽到了,我能從那道聲音裡感受到威嚴的氣息,那道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封印你力量的那位,是麼?”
楚子航已經停止了喘息,卻陷入沉默。
他本來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麵對源稚生的問題,他更不知道怎麼作答……他信任源稚生,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都對源稚生坦然告知,更何況這個問題涉及到夏彌的身份,這件事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但楚子航也一直不知道怎麼婉言拒絕彆人,他還在腦海中組織著婉拒的說辭,愷撒已經搶在他之前回答源稚生了。
“你的問題確實有夠不合時宜的,既然覺得不合時宜就不要多問了。”愷撒對源稚生說,“既然你也說那是禁忌的存在,禁忌的意思不就是某種不可言的東西麼?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藏著一些不與人知的秘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探詢吧?”
沉默了片刻後,源稚生說:“抱歉。”
“多謝。”楚子航輕聲對愷撒說,聲音很小,但語氣很認真。
“我不隻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路明非和那個姑娘。”愷撒搖搖頭,“我們都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所以這個秘密就到我這裡為止吧,既然你們願意告訴我,那我當然也有替你們守密的義務……況且我還欠路明非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