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巨大的日輪已經近乎完全沉入海平麵以下,疲憊的夕陽正在收走最後的餘暉,黑暗即將席卷整片大地,就好像預示著路明非即將迎來另一段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在我即將升入大三時,那場日本之行如約而至。”路明非說,“和這一次的組合一模一樣,我作為被派遣到日本的專員和師兄還有老大一個組,與日本分部交接,共同探索二十年前沉入日本海中前蘇聯軍艦,列寧號。”
“學院懷疑列寧號上麵攜帶有某種龍族的禁忌之物,後來經過聲呐探測係統發現,那個禁忌之物被認定為一枚古龍的胚胎。”路明非說,“我們的任務就是和日本分部分工合作,共同炸毀這枚正在孵化中的古龍胚胎。”
“於是就有了‘極淵計劃’,當我和老大還有師兄到達極淵之中時,我們發現了一大片的上古文明,龍族的古城高天原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我們被眼前的一切震撼。”路明非回憶著在極淵中看到的景象,“還有那艘沉入海底的列寧號,它已經和古龍的胚胎生長在了一起。”
“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二十年前的沉船事故也許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將這枚古龍的胚胎沉入高天原中,這個幕後之人以胚胎的血液作為養分,想要喚醒某個沉睡在高天原之中的東西。”路明非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霾。
“我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精煉硫磺炸彈送進了列寧號的身軀裡,準備上浮的時候卻發現我們被蛇歧八家給耍了。”路明非不忿地說,“我們乘坐的迪裡雅斯特號早就被日本分部那群混蛋偷偷改造成了一艘移動核彈。”
“你的哥哥源稚生告訴我們必須要向高天原投放核動力艙才允許我們上浮,不然大家就一起完犢子,我們一邊咒罵你的哥哥一邊把被改造成核彈的核動力艙投放進高天原裡。”路明非不加掩飾地說,“還好源稚生這家夥雖然無恥,但至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自己的哥哥被當麵如此詆毀,繪梨衣非但沒有生氣惱怒,反而極為讚同的點了點頭,看得出她的心裡其實也早就對源稚生存著某種怨氣……隻是不知道源稚生要是在這裡看到了這一幕,聽到了路明非和繪梨衣這番對話會作何感想。
“預感到高天原的毀滅即將降臨,沉睡在高天原地底的屍守們傾巢而出,我和師兄還有老大剛剛死裡逃生,又被鋪天蓋地的怪物給圍住了,那時候的我並不像現在這樣,擁有和那些怪物抗衡的能力,我們的深潛器在深海中解體了,在我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時候……”說到這裡,路明非的目光落在繪梨衣的臉上,“這時候繪梨衣你出現了。”
繪梨衣眨了眨眼睛,顯然她還記得在“極淵計劃”的那天,在深海之下和路明非見麵的場景。
“你攜帶著冰山從天而降,怪物們一隻接一隻的在你的刀鋒下無力死去,你間接性的救了我和師兄還有老大。”路明非頓了頓,他看著眼前穿著紅白巫女服的繪梨衣說,“那是我第一次和繪梨衣見麵,那時的繪梨衣也穿著今天這套衣服。”
“但那時候的我處於極度缺氧的狀況,我的意識一片模湖,在漆黑又混沌的海底,我隻看到一襲暗紅色長發的熟悉身影,我完全沒注意到那道身影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麼陌生,透著一股冷漠的殺意。”路明非的語氣飽含內疚,“我就像是瀕死者在徹骨的嚴寒看到了一束溫暖的曙光向我投射而來,於是我想要抓住那團光,瘋狂的向那道身影遊去,拚了命的想要抱住對方……”
說到這裡,路明非忽然沉默了,就像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措辭而語塞……其實路明非早就準備把這些話和這個夢向繪梨衣坦白,但當繪梨衣真的在自己麵前,他才發現想要坦然講出那個悲劇的故事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難以啟齒。
“akura是把我認成了彆人麼?”繪梨衣想了想,在小本子上問。
這個女孩雖然性格單純,幾乎沒有什麼社會經曆,但她絕對不算笨也不算蠢,相反的,繪梨衣在某種程度上心思其實比普通的女孩更加細膩。
路明非說那是夢境裡的他第一次和繪梨衣見麵,卻看到“熟悉的身影”,就好像在最無助的時刻看到了他腦海中最深的那道影子,所以路明非形容那是道“溫暖的曙光”。
“是的。”路明非長歎一口氣,緩緩地說,“那時候的我把繪梨衣你錯認成了我的師姐諾諾,諾諾和你一樣,也是暗紅色的頭發。”
“人在瀕死的時候,腦海裡回浮現出走馬觀花般的景象,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刻,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在三峽水庫下被師姐拯救就是我最難忘的時刻之一,所以在相似的絕境下我本能的以為是師姐來救我了。”路明非雖然說的是諾諾,聲音裡卻透著對繪梨衣的歉疚。
“我笨拙地向繪梨衣遊去,動作就像是小鴨子鳧水那樣,大概是我愚蠢的動作讓繪梨衣你放下了警惕心,你好奇的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沒有攻擊能力的傻子慢騰騰地撲向你。”路明非低聲說,“然後我忽然抱住了你,這大概是你第一次被不認識的異性抱住吧,所以你愣住了,很茫然沒有反抗。”
“我抱著繪梨衣你卻以為我抱住了師姐,嘴裡喊著‘諾諾,諾諾’,暈厥的愷撒老大還在身邊,身體像隻臃腫的水母一樣往海麵上浮去……”路明非的聲音越來越低,“可那時候繪梨衣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那段錯誤的人生裡,我們之間錯誤的緣分就從這次該死的誤會開始結下。”
繪梨衣靜靜地看著路明非,聽著路明非訴說這一切,她的臉上除了認真以外看不出任何表情,正常的女孩聽到這樣的話應該生氣或是惱怒,但是繪梨衣沒有。
也或許繪梨衣其實也有那麼一點點嗔怒,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向路明非表達,於是就把這種情緒藏在自己的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
“從‘極淵計劃’逃生後,我和師兄還有老大在一間網吧碰頭,碰巧麻生真小姐就在那家網吧打工,日本分部宣布脫離卡塞爾學院,蛇歧八家集體背叛了秘黨,我們和外界的聯係被完全切斷了。”路明非說,“當時那家網吧被暴走族和黑幫包圍,我們下意識以為是蛇歧八家派人要來致我們於死地,真小姐不顧自身安危協助我們從網吧裡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