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項行動從始至終隻有赫爾佐格本人和邦達列夫兩個人知道,這些天赫爾佐格支開了夜晚冰原上巡邏的士兵,告訴他們自己有一項地質研究需要在晚上進行,誰也不許來冰原上打擾,士兵們雖然疑惑這位基因學的博士為什麼忽然做起了地質研究,但誰也不敢質問或是忤逆赫爾佐格這位黑天鵝港的負責人,他們隻能默默的遵守命令。
所以這些天來黑天鵝港的警報在半夜頻頻響起,歸根結底因為因為安全係統檢測到了夜晚有人在破壞病友的地質結構,這件事護士們和孩子們都不知道,零以為是她屢次三番摸進了零號病房觸發了警報,但其實他們是被牽連的。
可讓赫爾佐格不解的是,為什麼路明非都沒看到冰原上的情況,卻立馬就能斷定這是工程爆雷,這種雷管是蘇聯最新型研發的,目前仍在試用階段,怎麼可能有人僅僅聽到爆炸的聲音就能判斷爆炸物的類型?
赫爾佐格從沒有把他和邦達列夫的行動向任何人透露,邦達列夫本人也不可能對眼前這個孩子說這些,他和零號在今天之前都沒有任何一麵的接觸,赫爾佐格百思不得其解,這讓他對這個寄宿在零號身體裡的男孩產生了更深的好奇與忌憚。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赫爾佐格看著路明非,低聲質問,“你從哪裡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零號的身體裡?你對這座黑天鵝港和我又了解些什麼?”
赫爾佐格看著路明非,路明非也看著赫爾佐格,準確來說,路明非是看著赫爾佐格的眼睛,似乎想在赫爾佐格的眼裡看到些什麼……但他們的距離還是太遠了,路明非隻能看到那對棕褐色的眼瞳,他看不清赫爾佐格瞳孔中的畫麵。
“你想知道麼?”路明非引誘赫爾佐格,“讓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他們把莪放開,我單獨告訴你。”
“你不用擔心這些孩子們,他們已經是無意識的狀態了,你如果擔心他們知道些什麼,我事後也有辦法清理他們的記憶。”赫爾佐格對路明非說,“說吧,我對你的存在很好奇,如果我們的利益一致,你可以配合我,說不定以後你也能像邦達列夫少校那樣,成為我堅實的盟友。”
“這就是你對待盟友的態度麼?”路明非抬起眼皮,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赫爾佐格,“你要是不放心讓這些孩子們把我放開,你也可以低下頭,我們平等的交流。”
“混賬!”赫爾佐格勃然大怒,路明非的態度顯然耗儘了他最後的耐心,他抬起腳,把皮鞋的鞋底狠狠的印在路明非的腦袋上,“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麼?你以為我是在和你談判?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判?”
“聽到外麵的爆炸聲了麼?”赫爾佐格用鞋底碾路明非的太陽穴,他指著教堂的窗外朗聲問,“既然你知道這是工程爆雷,那你知道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麼東西麼?”
冰原上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就像是有什麼龐大的猛獸掉進了獵人的陷阱,正做著最後的掙紮,路明非當然能猜到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麼,因為比起赫爾佐格踐踏在他頭頂的皮鞋,他更痛的地方是他的心口。
冰原上傳來一陣猛烈的劇震,像是一棟建築轟然倒塌砸在冰層上,然後一切都歸於寂靜,嘶吼聲和工程爆雷的爆炸聲都停止了。
路明非的心臟隱隱作痛,似乎有什麼和他性命相連的東西正緩緩死去。
黑蛇倒下了,它原本是某位君王,卻失去了力量,那條被工程爆雷炸得千瘡百孔的身軀倒在堅硬的冰原上,甚至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奄奄一息……赫爾佐格認為黑蛇就是零號覺醒後得到的能力,隻要除掉這個最大的倚仗,他就能輕鬆的拿捏路明非和零。
一口鮮血被路明非吐了出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也正在迅速流逝,不僅僅是因為黑蛇的倒下,而是他沒有時間了。
冰原上的月亮已經快要升到半空,按照零號說的,某些無法挽回的事即將發生……現在路明非終於懂了這句話的涵義。
現實世界的他即將死去。
一旦路明非真正死亡,已經成為白王的赫爾佐格將勢不可擋,屆時整個日本、和日本的所有人都無法幸免,但是黑蛇已經奄奄一息,路明非拖著零號羸弱的身體,他已經沒有能反抗赫爾佐格的力量。
“從零號的身上走開!”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赫爾佐格望去,居然是零。
此刻零正向赫爾佐格緩緩走來,一直想要猥褻她的安東正躺在角落裡,半死不活的……零的血統已經覺醒了,她剛才隻是害怕安東,但其實她的力量早就在安東之上。
“蕾娜塔,你想要乾什麼!”赫爾佐格對零厲聲質問,他對路明非身邊的女孩們下令,“蕾娜塔也瘋了,把蕾娜塔也控製起來!”
“把‘博士’給控製起來!”零和赫爾佐格針鋒相對,她的瞳孔裡閃爍著金色的光。
匪夷所思的,女孩們居然真的聽從了零的指示,齊齊朝赫爾佐格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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