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分析有理有據，蘇恩曦也忍不住點點頭，直到這裡，蘇恩曦已經完全信服了路明非的側寫能力……可路明非的下一句話，又讓蘇恩曦當場愣住。
“但這還不足以成為他已經進入了尼伯龍根的鐵證。”路明非忽然說。
“鐵證？”蘇恩曦的眉頭挑了挑，似乎對這個詞還不理解。
“任何事情下定論都需要鐵證。”路明非沉聲說，“不論是逆行的白車，高架路的坍塌，或者是視頻最後像是敲門一樣的詭異聲音，這些都很離奇也很巧合，但還不足以成為最直接的證據。”
“一段條件有限的視頻裡，這些東西已經能成為很有作用的判斷依據了。”蘇恩曦對路明非反問，“這種神秘事件，你還能找到什麼鐵證？”
“有的，我找到了。”路明非點點頭，低聲說，“你把三分二十四秒的視頻截個圖，要截原圖，然後把葉勝師兄的臉放大。”
蘇恩曦怔了怔，還是照路明非說的做，路明非的表情不像是空穴來風，蘇恩曦也絲毫不覺得麻煩，甚至莫名有種緊張感和興奮感，就好像被人帶著探險，逐漸要揭開某個未知事物的神秘麵紗，這種體驗讓她的神經感覺到刺激。
“你是讓我揣摩他的表情麼？”蘇恩曦盯著葉勝那張被放大了好幾倍的黝黑的臉，看了好幾遍，“可我沒係統的學過心理學，讀微表情也不是專業的，況且這視頻環境太暗了，除了他的黃金瞳在發亮，其他的都很難看清。”
“我說重點在葉勝師兄的臉上的意思，指的就是他的眼睛。”路明非提醒，“把兩秒後的視頻再截個圖，把截圖給放大，注意力不要放在黃金瞳的亮度上，有的時候一個人的眼睛還有某種意料之外的作用。”
蘇恩曦修長的手指滑動屏幕，把視頻定格在了兩秒鐘之後的三分二十六秒，她照例截了張原圖，把圖片放大了好幾倍，然後把前後間隔一秒鐘的兩張圖拚接在同一個畫麵裡，她的眼神直勾勾地鎖死在屏幕中葉勝的臉上，仔細辨彆這兩者的區彆。
三分二十六秒的時候，葉勝已經是扭頭回顧的狀態，從攝像頭直接拍攝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但從車窗的倒影上勉強能看到，雖然看得不清楚，但好在車子裝載的攝像頭像素還不錯，蘇恩曦死死的盯著那對黃金瞳，想要看清裡麵究竟藏著怎樣的真相。
注意力不要放在黃金瞳的亮度上，眼睛的作用……路明非的話在蘇恩曦的腦海裡反複響起，她飛快地思考著，漸漸出神，某個瞬間，平板的屏幕因為十幾秒沒有觸動而黑屏，蘇恩曦看到了黑色屏幕裡自己的倒影，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眼睛的作用！
“鏡子……”蘇恩曦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沒錯。”路明非讚同地說，“很多時候，眼睛就是兩麵鏡子，它們不僅能反應某個人內心深藏的情緒，還完整、客觀地映照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個道理是繪梨衣教給他的，因為以前路明非從沒有和人對視的習慣，很多時候，和人對視不是挑釁的意思就是曖昧，初中時期的衰仔是自卑的，性格改變後路明非的眼裡也很少能容下其他人……直到遇到繪梨衣。
繪梨衣的眼睛很好看，像紅寶石一樣，很多時候路明非都會忍不住看她的眼睛，因為繪梨衣的眼睛裡總是清澈的倒映著這個世界，路明非還能在其中看到自己。
更具體一點，其實就是剛剛在來的車上，繪梨衣的動作給自己的靈感……繪梨衣透過車窗一直看路明非，自己也能通過某個劇透具有反射功能的東西去看這個世界吧。
在車外攝像頭派不上用場的時候，什麼東西最能客觀反映這個世界？
當然是視頻主角的眼睛，因為整個視頻都是以他為主體錄製的。
而蘇恩曦截圖的兩張照片裡，葉勝黃金瞳的反光中，都很巧合的能看到同一個東西……高架的路牌。
蘇恩曦默默地把視頻從三分二十四秒到三分二十六秒中間這短短的兩秒鐘給截取出來，她放大葉勝的眼睛的部分，並且把視頻放慢了數十倍，甚至將其中最關鍵的幾幀單獨抽了出來。
車子的側麵窗戶沒有雨刮器，所以透過玻璃和雨幕形成的水簾，反而有時能看到車外的場景，第一張圖是葉勝的眼睛裡折射的前方的路況，第二張圖是葉勝扭頭車窗上他眼睛裡的倒影，僅僅間隔兩秒，哪怕車速很快，但必然是在同樣的一段路上，而且是同一塊路牌，葉勝的車高速的經過了它。
那原本是個被柳樹遮住的路牌，但是當天的風太大了，那棵柳樹的枝條被狂風吹的左右搖擺，綠色的路牌上隱約裸露出一些文字。
“你們那座城市，有‘000’號高架路麼？”蘇恩曦盯著第二張圖。
“沒有，那條高架路的入口是‘001’號，我很確定，不存在‘000’號這條路。”路明非搖搖頭。
“所以葉勝就是在這個時刻進入的尼伯龍根。”蘇恩曦緩緩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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