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有你的師祖、太師祖在,他們會為你撐場子的。”
趙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另外,我在你的身上拍入了一道精神印記,若是心中感到危險,隻要我在十裡範圍內,都可以察覺得到,趕過來幫忙。”
這是“神意生死符”的另一種使法,並不給人帶來任何痛苦,純粹作為一個單向心靈感應器使用。
如果阿碧的精神波動變化過大,趙青這裡就能收到信號。
說起來,假如采用“摩斯密碼”的方式,似乎還能當作電報機來使用,傳遞更多的信息。
眾人上岸之後,阿碧與莊內兩個名為幽草、小茗的丫鬟交流了一會兒,連聲勸說,才勉強讓十來個前來阻攔的持劍婢女留出道路,為一行人放行。
穿過花林,過石橋,穿小徑,來到一座小樓之前,小樓簷下一塊匾額,寫著“雲錦樓”三個墨綠篆字,樓下前後左右種的都是茶花。
蘇星河背著裝作身受重傷的無崖子,遠遠望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
“茶花喜陰不喜陽,種在陽光烈照之處,縱然不死,也難盛放。師妹以‘曼陀’作為山莊的名字,實在名不副實,需要好好修正。”
蒔花侍草,原也是逍遙派精通的雜學之一,蘇星河的第七個弟子花癡石清風,就擅長此藝。
與石清風相比,蘇星河、無崖子在此道上的造詣還要遠遠勝過,隻是瞧見山莊裡的情況,便知這些花卉栽種頗不得其法。
就在這時,雲錦樓的窗戶打開,一個四十歲不到年紀的美婦臉含慍色,向著樓前的小徑望去,本想下令對這幾個膽敢闖莊的外人進行圍殺。
但當她注意到無崖子、蘇星河的麵容,神情卻忽然間一怔,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之中。
……
三天的時間,悄然而過。
對於幼時的情況,李青蘿尚存有記憶,在猶豫了一陣子過後,承認了無崖子、蘇星河兩人的身份。
然後,由於蘇星河身體完好,又顯露出了他對花草園藝的精通,被她央求著,前去指導一乾婢仆有關茶花的種植。
雖然很懷疑對方有利用自己的成分在,但抱著幾分對於師妹的期望,蘇星河暫時答應了李青蘿的“央求”,幫她在山莊中做這做那,同時也細致觀察著對方的品行與態度。
在外人麵前,李青蘿也暫時有所收斂,期間並沒有讓手下從山莊外抓人,表現還算是正常。
畢竟,扮作重傷無力的隻是無崖子一人,完好無損的蘇星河,身為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曼陀山莊的幾大婆婆與李青蘿本人合力,也萬萬不是對手。
當然的話,若是加上一個丁春秋,強弱之勢,就得瞬間逆轉過來了。
此外,曼陀山莊的琅嬛玉洞,由於其中的秘籍,本就是來源於無崖子與李秋水的搜集,李青蘿實在沒有理由拒絕原主的要求,隻好向一行人完全開放。
趙青並不想過多理會曼陀山莊的這些事情,一邊通過精神秘法悄悄詢查山莊成員分彆都乾過了什麼惡事,一邊進到琅嬛玉洞內,瀏覽著其中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
等到幾天之後,丁春秋來到曼陀山莊的時候,才是對其清算的完美時機。
這一天晚上,蘇星河回到一行人所在的幾間客房,臉色有些發白,隱隱能看出其眉目間藏了很深的怒氣。
“師父,你知道我在移種茶花的時候,發現了什麼嗎?”他語氣複雜地道:“茶花下麵的泥土裡,我居然挖出了一堆人的手骨、腿骨。師妹用人的屍體作花的肥料,這實在是我所料未及的。”
逍遙派作為道家門派,自稱“道中之聖”,雖然比較放縱自由,有些亦正亦邪的感覺,但大體來說,本心是屬於向善的。
正常情況下,像丁春秋星宿派這種邪派的行徑,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無崖子就曾經說過,自己教導出了丁春秋這個為禍武林的惡徒,若不設法將其除去,罪業難消。
與逍遙派主脈分離、占據天山縹緲峰的童姥和她下屬的靈鷲宮,對於生死符解藥的發放快慢,亦有一部分與洞主島主的人品好壞有關。
現在李青蘿用人屍作為花肥,這種行徑,已與丁春秋有著相彷之處,引發了蘇星河深深的惡感。
無崖子也歎息道:“你找到的人骨,我在幾株名貴茶花底下也發現了不少,還包括了幾具失去四肢的屍骨。從屍體死之前的形態來判斷,應該是被砍斷了四肢之後,活埋到了土裡,失血與窒息而死。”
“根據周圍泥土鬆動變化的細微痕跡,死者的掙紮相當有限,在土內隻支撐了很短的時間,可以推斷,這些人的武功幾近於無,不太可能是曼陀山莊的仇家。”
“毫無疑問,山莊發生了這種事情,青蘿不可能不知情。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出自於她的直接授意。”
說到這裡,他語氣中濃濃的失望之意,已然完全顯露。
就算對於害自己苟延殘喘三十年的丁春秋,無崖子想對他施加的報複,亦不過如此了。
然而,李青蘿一行人,卻能對沒有武功的無辜人士下了這等毒手,實在毫無人性。
“唉!”蘇星河歎息道:“弟子沒有師父的手段,看不出這麼多內容。我是通過茶花生長的態勢,推斷出泥土中的肥料有所不宜,想要一探究竟,才意外掘出了離地麵三尺有餘的人骨。”
“師妹下令讓山莊中人隱瞞拿人作花肥的消息,卻又要求我幫忙照料茶花,實在是錯估了我們逍遙派在花草方麵的造詣。”
趙青之所以沒有向兩人透露李青蘿的惡行,正是想讓他們自行發現,以帶來更深的震撼和厭惡之情。
從他人口中聽到,與親手發掘而出、親眼目睹相比,後者留下的印象,自然要強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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