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漸擴散到整片湖麵的水霧內部,兩個環繞著各色光芒的身影追逐、起伏,劍光交錯、浪濤翻滾,勁力破空聲久不停息。
雙方的劍意勃然而發,侵入到湖水的每一寸空間內,讓人心驚膽寒,卻又刻意避開了水體中生活的大量魚蝦,顯露出了趙青與猿公出神入化的控製技巧。縭
在趙青指導意味多於比試之意的劍招壓力之下,猿公的實力緩步提升,通過精神與劍意上的交鋒,切身體會到了她的武學思想與理念,罡氣勁力的變幻越來莫測,逐漸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能在趙青同修真氣帶來的部分體魄加成、強大之極的精神力與劍意之下,跟她發揮出的七八成實力暫時鬥得不相上下,猿公的天賦異稟,和在這個過程中的進步速度,可想而知。
而經曆了這樣一次酣暢淋漓的切磋,由於突破罡勁的雙方都是首次與同級數高手交戰,無論是能從煉氣體係中大量觸類旁通的趙青,還是跟她互相印證武學的猿公,都得到了很多的收獲,對於聯手草創的勁力,亦有了嶄新的眉目。
……
大約一個時辰後,隨著湖麵風浪的漸漸平息,距離水畔數十丈外的一棵矮鬆樹下,王子與梧轉頭望向邊上一名腰間係佩著一柄直銎青銅斧的同齡青年,神色微訝地開口道:
「餘檀,來的時候你問我趙青的實力如何,覺得不可能有十五歲就趕上你二十五歲時的絕世天才,現在總應該相信了吧。」
「與梧叔,你不肯替我轉交這封信箋,不會是想讓我親眼目睹她的武功表現,讓我心中震驚吧?」王孫餘檀低垂下頭,苦笑著道:「隻是你怎麼沒有告訴我,這裡天資驚世駭俗的不止她一人,還有一隻年齡相近的白猿?」縭
雖然在輩份隻是王子與梧的侄子,但王孫餘檀的年齡隻比對方小了兩歲,自小拜在執掌「斬羽」神斧的小司馬公子倉歸門下,實力絲毫不弱,在同輩中僅次於越王勾踐的嫡長孫不壽,向來性情自傲。
正是因為如此,在接連見識到兩個天賦遠超自己的天才後,他也顯得格外沮喪,懂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同時也明白了王子與梧在西郊祭祀結束後特意前來拜訪、胃峪耗費重金請自己來送上信箋的大致原因。
「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拜訪嗎?」在幾經打鬥後、身上依舊一塵不染的趙青朝著兩人所在的方位望去,隨手打了個響指,運轉「極陽炎空勁」燃起了一團明黃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圍的大片區域。
早已遠遠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知曉他們的身份與大致實力,她之所以使出照明的手段,自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出於迎客的禮節。
對於王子與梧有個大致同齡的侄子,趙青並不驚訝,畢竟越王勾踐的子孫,在會稽城中少說也有數十人,彼此年齡差距甚大,最大的太子與夷,早已經年過百歲。
實際上,對於「六氣」境及更高階的強者來說,大量的生兒育女,是完全不存在問題的,由於精氣神遠比常人活躍,若是放開來了生,數量甚至可以成千上萬。
不過,除了部分較為荒yin之輩,很少有修行者會把大量精力放在這上麵。縭
同時,為了避免子孫一輩的天賦太差,成為家族的累贅,徒然浪費資源與感情,基本上都會施行優生優育的對策,早在胚胎階段就進行資質的檢測,隻生育出篩選中天賦尚可的嬰孩。
一般來說,高階修行者在修為暫時陷入瓶頸期的時候,才會去生育子女,比如說文種的那三個兒子,在培養教導他們的同時,不怎麼會耽誤自身的修行;
但對於各國的公室、王室來說,就算多出一些,在資源方麵也完全供應得起,也有專門的人來培養教導,標準就會比同層次高手低上一些,人數多出不少。
……
猿公拿著已有些破損了的兩根晶瑩竹棒,放在了閣樓頂部,再一躍而下,望向不請自來的兩人,蹲坐在地,好奇地撓了撓後腦勺。
「趙青姑娘,」王子與梧忍住莫名生出、想摸一把白絨絨猿毛的衝動,轉頭向著趙青沉聲開口道:「西郊祭典結束的時候,諸稽鞅大夫委托我帶過來一個口信。」
「在祭祀禹王進行到第三天,也就是初七的時候,他準備帶你跟白猿一同到禹王陵,那裡將會有一樁適合悟性極高者的大機緣。這幾天,最好讓精神保
持在最充沛的狀態。」縭
「據我猜測,這個消息很可能與西郊祭祀時巫師的卜筮結果有所關聯。」
諸稽鞅?趙青知曉此人是大司馬諸稽郢的長子,是諸稽無辭的堂兄弟,應該有「中六氣」境的修為,疑似是斷玉營的秘密成員,大致還是比較可靠的。
能夠讓帶我跟猿公拿到一樁適合的機緣?似乎與精神力的充沛度與領悟能力有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機緣,總不會是什麼大禹的傳承吧。
她瞥了猿公一眼,再望向另一側的王孫餘檀,隻見對方無意識地撓了撓癢,隨手從佩囊中取出了一件裝飾精美的淺紅色信箋,水平擲了過來,開口解釋道:
「武院裡有名的那個胃峪,讓我轉交給姑娘你一封信,你應該認識他吧……」
還沒有接著說下去,飛到中途的信箋就被王子與梧一把搶了下來,在手指微微震顫、冒出淡淡金光的同時,狠狠瞪了他一眼。
顯然,這個王孫餘檀不願意那麼輕易承認自己不如他人的事實,在擲出信箋時暗藏了一道隱蔽的勁力,想試一試趙青的手段,卻被他的叔叔給攔了下來。縭
考慮到有剛被清洗過的胃氏參與其中,王子與梧掏出了一件布滿符文的青銅圓鏡,與一塊正反兩麵遍布古樸篆文的青色玉璧,將信箋緊貼在玉璧在輸入元氣微微發亮的表麵,用銅鏡照了前後兩遍。
他仔細地探查了這封信箋一番,看到檢測用的銅鏡內隻有數個符文亮起,顯示出內部蘊藏著的能量強度有限,確認應該沒有危險後,才把它徑直遞給了趙青。
隻見落入趙青的手中後,就像是確認了收信者的身份,信箋的顏色忽然間從淺紅色變為了淺綠色,散發出明亮的輝光,自行打了開來,露出了裡麵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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