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最狠的狠話。
招妹死死地捂住了嘴，不哭了，隻是滑稽的打了幾個嗝：“蛤蛤蛤蛤蛤，娘，蛤，我錯了，彆趕我走。”
說完跑進了廚房幫著燒柴去了，比起無家可歸，還退位讓賢，多個人就多個人吧。
阿爸們也不說什麼了，男人都要經曆的事。
他們兄弟同妻，可妻年輕時偶爾還會去花樓逛逛，隻要彆帶人回來，他們也隻能忍了，更何況世道如此。
“男人都是命苦的，下輩子要投胎要看準了女胎投。”
二爸隨口勸了兩句，隨即把上午烤好的雞肉拿了六隻下來道：“老三你做飯手藝行，你再做些烤餅子把烤好的雞肉拆下來磨成沫加進去，到時給女兒補補營養，彆讓孩子虧了嘴。”
三爸點了點頭，去揉了麵。
手上的活自然而然落到了阿爸手上，阿爸因為多了人燒火也空出了手，洗了洗就來一起準備了。
把家裡的葷油一鍋撂了，炒了辣醬，肉醬，足足裝了幾壇子，全做了準備給女兒補營養。
順手還去庫房多拿了幾條臘肉，切了炒好多放油就放得住了。
李媽媽看見了也不罵人了，家裡也不窮，就是節省慣了，還有肉做成臘肉放好荒年可救命，還能賣錢，就是近年來錢一天一變，不保險，家裡就全留了，不賣，糧食什麼的就少了，十畝上等地全種了白麵大米，山地上多種了紅薯，土豆，豆子，白菜，玉米，種一季棉花，種一季甘蔗，缺什麼種什麼？家裡隔段時間養一批雞鴨攢著蛋，等到時候就全做成臘肉，豬也有養豬的人家隔段時間就收豬殺豬，也好買，還是舍不得。
彆家都缺油水，那是戰亂，加收稅高，妖魔鬼怪霍亂，軍閥四起，外國鬼子接連入侵，天氣異變，近幾年收成都不怎麼好，可靠著女兒的墨寶與手藝家裡吃吃喝喝都好。
此處還是偏了，可風調雨順，再大的災都不至於到餓死的地步。
一切的前提你得有自己的田地，還得是十畝之上的田地。
可人災就不一定頂得住了。
“給我來壺茶，再來盤點心。”
累了，閒閒無事地盯著門口道。
阿爸立刻去庫房櫃子裡挑了上好的茶葉，給人泡了壺茶，再把家裡藏的桃酥，綠豆糕，糯米糕什麼的通通拿出來了，去了廚房擺盤，剩下的全用油紙包重新包好等去了祠堂給女兒甜甜嘴。
再放就壞了，下次再買即可。
“老三你學會做桃酥了嗎？綠豆糕，糯米糕，學會了嗎？自家做的種點綠豆，種點糯米，無限降低了成本。”
三兩句把壓力給到了弟弟，還是摳，摳的明明家裡有錢還非得省吃儉用。
可老三點了點頭道：“除了桃酥，彆的我做的味道都剛剛好了，家裡點心還能再省一省，對了，哥，看情況再買兩畝水田，家裡白麵不多了，等下還得把七分熟的麥子收了，幸好我們種的早，抓了兒子們勞作，要不然明年的麥子就續不上了。”
切著臘肉阿爸歎道：“隻買不出，誰舍得把上等水田賣了？再說了外麵都流行打土豪分田地了，再買田地，就成冤大頭了，幸好近幾年宗澤讀書留學需要錢田地都賣給了族中，全成了李氏宗族共有的，算也不好算，族長侄女近期也打算把族中的好田分到上等田地不足十畝的人家頭上，一來補貼族人，二來肉爛在鍋裡，都是便宜自己人。”
老二也問了：“我們家可是有十畝上等田，50畝山地的。”
招妹跟著聽著也連連點頭道：“對呀，阿爸，即使年年減少，可還有不少呢。”
“你們笨死得了，一個外姓分家的一家上等田不多，可山地少說有50畝了，加起來家家富裕，我們在其中顯眼嗎？李家在其中顯眼嗎？附近的村子最差的人家也有30畝荒地，除了買賣養熟的好田，膽子大點的開幾畝荒地就餓不死，除非征稅的來了，每畝最差100斤糧食不交稅，多加水，餓不死也吃不飽，交稅的時候也還還能混一層肚子餓不死，餓死與被殺之間搏命去開了荒地，鄉裡鄉親的人人都那麼做，加點野菜人多吃的多，乾活的也多，舉報了喪良心，一家子都得被趕出去，我們富裕是我們會經營，我們富裕也是我們勤勞肯乾，我們富裕也是我們豁出了命去乾來的。”
說著說著大家心裡都有些苦了。
都想起了在娘家時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想想李家對他們不錯了，雖是粗糧可能吃飽，還比野菜湯，野菜糠團子好多了，從前娘家一頓粗糧也得逢年過節，更彆提肉了，能沾點油腥味都很好。
衣服也是粗布麻衣，可有的穿，不咬屁股，更不用一家子就一件好衣服。
想想沒有最窮隻有更窮的日子，還是李家好。
招妹也不傷心了，他第一次吃的第一頓飽飯這個真就是在李家吃的。
一部分說法誇張了，對他們誇張，可對彆家就不是誇張，那還是不夠寫實的寫實描述。
順嘴又補了幾句道：“你們忘了家家戶戶有多少人？每家每戶都少不了50人，男多女少，那麼多人口，沒些山地怎麼養得起？我們都是自己耕田自己種，妻去打聽，也去問了，我們一家得有66口人吧，你們彆忘了轉戶籍要錢，當年大兒們出嫁時可沒轉呢，58個人轉出去得多少錢？轉了還沒什麼好處，還破財，大家都默認了不轉戶籍，就算減去我們的，再減去即將嫁進來，已經嫁進來的，也有60口人，彆家更狠，拚了命的生，哪怕每一天就吃兩頓飯，頓頓野菜加一勺主食再加幾大鍋水，給地裡除草能吃的都撿回來了，地裡的草摘完，就聯合著一起去帽兒山腳下十人巡邏，剩下人摘野菜，都形成隊伍，摘葉留根，隔三天就摘一次，次次都有上千斤，各家分一分，再加上偷藏的多加水多喝水肚裡有口糧就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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