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誠提著行李箱,穿梭過比平日更加熙攘躁動的人群,乘上前往羽田機場的專列電車。
“旅遊團的遊客們,大家跟緊我!”
車站裡,他聽見導遊舉著黃色的小旗子,用炎黃語在車站裡喊話。而導遊前麵則跟著男女老少的十幾人隊伍。
七月下旬是東京的旅遊旺季,這樣的景象在東京十分常見。
遊客們大多會被攆鴨子似地帶去東京塔,晴空塔,淺草寺這類著名景點,再被帶去秋葉原買家電。小孩們會眼巴巴地拉著大人的手,想要去近在咫尺的動漫遊戲店看一看。
自由行的遊客們則會炫耀似地在隨團遊客身旁走過,用如同看籠中雞的憐憫眼神嘲笑他們。
與他們相同,九州誠今天也是個遊客,不過名義上是去炎黃旅遊的和之國人。
他兩個月前還是一個來東京短期旅遊的炎黃人,結果卻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就連回家看看也要借著“出國旅遊”的名義,隻能短暫地回去一趟。
但是隻要對家鄉的記憶還在,隻要師父教授的武術還留存在心中,他就相信自己與家鄉的紐帶永遠不會斷開。
來到機場,九州誠去登機台辦理手續,並拿到了機票。
此時距離航班起飛還有兩個小時,九州誠坐在候機廳等待。
回老家之後,要做什麼好呢?
九州誠靠在椅背上,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從定下旅行計劃後,就已經將這個問題思考了無數遍。
首先要回老家的武館看看,拜訪一下師父。
可看見師父後,他又應該做什麼?難道要和他直接挑明身份嗎?
不行,這樣肯定會讓師父大為困擾——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一個陌生的外國人跑到九州誠家裡,說自己是他已故的親人,九州誠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把他當作騙子。
雖然九州誠加入了陰陽寮,也明白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離奇的事件,但他終究還是沒搞懂自己“借屍重生”的原理,所以也不好向師父解釋。
“既然如此,就說自己是陳九州在旅遊時交到的異國朋友好了。”九州誠就決定這麼解釋。
不過讓九州誠最擔心的,還是他在家鄉的熟人們怎麼看他。
九州誠多少也關注過人們在網上對“陳九州”的評論,尤其是許多炎黃同胞對他的看法。
有人誇他勇敢,富有俠客義氣。可也有許多人覺得他是個“救和寇而死的傻子”,罵他是“炎黃奸細”的人更不在少數。
九州誠一向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可如果連師父和師兄弟們都抱著這種負麵想法來看待他,那他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是他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會後悔。如果他真的做錯了,那就讓師父親口否定他,而不是由那些不懂他武術精神的外人來說三道四。
候機廳的喇叭開始播報讓乘客排隊登機,九州誠也起身前往登機口。
就在九州誠排在長長的隊伍中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陰陽寮的工作手機。
九州誠掏出手機,卻看見來電是【梅吉辛】,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還是離開長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接聽電話。
兩人不是上下級關係,隻是同事而已。如果伊麗莎又想拉自己過去乾活,那他就落落大方地拒絕好了,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清宮小姐,你的傷勢好些了嗎?”九州誠主動抓住聊天節奏,率先開口詢問。
【恢複了六成左右,已經出院了。】
伊麗莎平淡地回答,聲音比平時虛弱一點。
“那恭喜你,最近不要勉強自己,多休息休息吧。”九州誠笑著道。
【我現在還在橫濱。紅中,這裡有個緊急委托.】
果不其然,伊麗莎又要把他拉過去工作。
“清宮小姐,我最近計劃去炎黃旅遊一段時間,馬上就要登機了。”九州誠打斷了她的話語,直截了當道。
【你要去炎黃旅遊?伱從來都沒告訴過我。】
“你也沒問我啊。”九州誠不解:“我也沒必要把所有行程都彙報給你吧?”
【也是.】
對麵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
九州誠想了想,接著勸道:“而且你的傷勢還沒恢複,就不要這麼拚命了。萬一又像上次那樣把自己置入險境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這次的委托是調查橫濱的「新·天國造物」,如果你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什麼?”九州誠一愣。
【就是橫濱最近出現的暴走族團體,最近陰陽寮懷疑他們也在濫用妖化藥劑,所以發布了調查委托。】
伊麗莎那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今晚有個其他地方的暴走族團體要和他們比賽,我打算去現場守株待兔。如果發現他們使用妖化藥劑,陰陽寮就能正式發布通緝令了。】
“今晚.比賽?”九州誠慌張了起來:“和他們比賽的暴走族團體是誰?”
【聽說是一群自稱「原·天國造物」的人,帶頭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怎麼了,你不是要去旅遊嗎?怎麼突然關心起委托來了?】
“.”九州誠心中咯噔一下,彷惶不安。
前些日子,他正好和鴉川夫人談及過「新·天國造物」的事,而鴉川夫人也說她要去橫濱和他們的首領談談。
九州誠多少有點擔心鴉川夫人,不過她看起來心意已決,勢必要教訓這個借他們名頭亂搞事的小屁孩一頓不可,九州誠也不好阻攔。
況且鴉川家應該認識不少“道上朋友”,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想必也能輕鬆擺平。
可如果「新·天國造物」之中有“超自然罪犯”,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清宮小姐,和「新·天國造物」比賽的人恐怕不知道他們是超自然罪犯。”九州誠深吸一口氣,強製讓自己保持冷靜:
“那些人有危險,必須馬上阻止這場比賽!”
【可就算你這麼說,我要以什麼理由叫停比賽?】伊麗莎歎了口氣,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