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因他驟然返回,心跳更快,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輕輕轉動脖子,問他:“你是在……撩我?”
雖然是疑問句,可她語氣非常鎮定,仿佛是在問,你確定,你要撩我?
阿信眸光靜靜地落在她身上。
“不可以嗎?”嗓音輕柔而磁性,如羽毛輕輕劃過。
冷青心如擂鼓,麵上依舊是淺笑:“我剛剛失戀,還欠了一屁股債,你撩我?我醜話說在前麵,我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不吃虧的。我承認,你是有幾分姿色,但你想騙我感情可以,騙我錢沒商量!而且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你看薑濤,我追他就是因為他有錢長得又帥。我看男人眼光很高的。”
冷青說完,四周靜了幾秒。
田野間,有微風拂過,伴著潺潺溪流聲,愜意得很。
阿信若有所思,點點頭:“行吧,我努努力。”
冷青懵了懵:“你,你努力什麼啊?”
聊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阿信看著她的眼睛:“我努努力,讓你快點忘記薑濤。”
……
冷青用異樣冷靜的眼神看著他,突然鼓起掌:“哇哦,就你這臉,這身材,這撩人功力,你不吃軟飯,我都替那些富婆可惜!有句話很適合你,天生麗質難自棄,你前女友還是看走眼了,就你這資質,你想躺平也躺不平。周圍桃花不少吧?禍害多少小姑娘了?你彆說,你找的這個賽道,還是蠻小眾的。”
語氣裡沒有嘲諷,都是欣賞。
完全是八卦的語氣。
阿信:“少胡說啊,我單身,而且我也沒禍害小姑娘。張嘴就來,你也太會給人扣帽子了。我給你解釋照片的事情,你跟我扯些有的沒的。我跟你風花雪雨,你就跟我談軟飯經濟。行,那咱們說點正經的,你覺得巴珠為什麼不想回林芝?”
冷青重新躺下來,看著天空。
“不知道。我比較好奇的是,你說她都已經拋棄桑傑了,去了成都打工,她後來懷了普巴,為什麼就不可以告訴彭措?她喪夫,且已經做好了拋棄兒子的打算,她又沒打算再回去,為什麼還要隱瞞這段過去呢?就算她告訴彭措,也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生活啊。難不成彭措還會嫌棄她?彭措現在這麼生氣,是因為覺得自己被騙了,他覺得自己被巴珠當成了傻子。事實上,巴珠確實一直拿他當傻子。”
末了,補充一句:“當然,他本來就是個大傻逼。可是你說,一個人的過去,有那麼重要嗎?”
阿信想起了自己很少提及的過去。
胡善、白英、李念生三個人隱秘而潮濕過去。
肆意張揚的青春……
友情和愛情慢慢失去邊界……
名利與虛榮,現實與魔幻,酒精與金錢……
浮生若夢,人生好像一場華美泡影,沒有任何意義。
那時的他好像坐在一輛高速列車上,四周的風景確實很美,可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窗外的美景每一秒都和上一秒不同,可再美的風景都隻是一瞬而過,舍不得上一秒的美景的同時,也在失去下一秒的美景,總是在失去,總是在追逐,總是在歎息,繼續下一個循環……
一直到胡善的死,這輛列車終於緊急刹車。
於是,一切戛然而止。
冷青久久沒有等來回答,扭頭看見阿信一臉沉思的樣子,眼神很哀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悲傷的往事。
“阿信?”
聽見冷青的聲音,阿信應道:“我在。”
語氣很自然,很不見外,甚至是有點曖昧。
冷青歪著頭,很好奇地打量他:“你剛才在想什麼?”
阿信:“一個朋友。”
冷青沒有多想,隻說:“想念的話,你可以去見他啊,或者打個視頻給他。”
阿信看著一臉天真的冷青:“他死了。”
“……”
一陣午後的輕風拂過大地,拂過青草,拂過溪流……最後落到冷青臉上,吹起她額前的碎發。
阿信釋然笑了笑:“你不用這個表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猜他現在已經變成一顆星星,或者一陣風……他有點胖,所以我看到大顆一點的星星,肥一點的風,都會想起他。”
本來是很悲傷的話題,可他這麼一說,死亡仿佛也沒那麼沉重,甚至還有點好笑。
冷青:“隻聽說過東南西北風的,風還分肥瘦呢?”
阿信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當然!你把手伸出去感受一下,瘦的風就比較輕柔,你能感覺到氣流的流動,肥的風就比較急促、笨重、阻力感很強……你感受一下,現在的風是肥是瘦?”
冷青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麼伸出去的,什麼時候伸出去的。等她指尖感受到風的流淌時,已經來不及了。有那麼一瞬,她看著舉著手的自己,在心裡歎息:神經病啊!冷青,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乾什麼!
不遠處,在溪邊玩的小普巴和桑傑看見這一幕,也都跟著學起來,將手舉起來,然後看看彼此,跟著傻笑。
冷青聽見孩子們天真的笑聲,頭頂仿佛有一群烏鴉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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