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檢了票,冷青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二十四歲的文森特,對方和阿信站在一起,竟然也看不出太大的年齡差距。
文森特好奇地拿著手機這拍拍那拍拍。
冷青怎麼看都覺得對方還是個孩子,小聲吐槽了一句:“二十四歲,你也吃得下。”
文檀露出一臉曖昧的諷笑,小聲在她耳邊說:“你吃不到二十四歲的李老師,是你不想嗎?”
冷青拳頭都緊了,回過頭去找阿信,看見他正站在一幅名為“悲逝”的巨幅畫前。
畫的是一輪孤月下的黑色山脈,月光的清輝照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如一頭沉睡的巨獸,山脈占據了整幅畫的四分之三的麵積,角落裡是山下的一片草地,也被月色覆蓋,草地上有篝火,一位老者坐在篝火前,看背影是在拉二胡,篝火的火光照亮一旁的五彩經幡。
畫下有簡介,這幅畫是十二年前所畫。
冷青見阿信看得很認真,不敢打擾他,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還記得這幅畫吧?”
白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阿信身側,抬眸時發現他剪了短發,還換了穿衣風格,和這四年間潦草文藝的樣子截然不同。
和四年前,似乎也不太一樣了。
準確說,是和她腦海中的李念生完全不同了。
她心中還是有些不能適應,目光注意到一旁的冷青,對她笑笑。
阿信皺著眉:“我記得這幅畫不是被一個香港人買走了嗎?”
“我知道你要來看展,特意讓畫廊聯係了藏家那邊。為了勸說他把這幅畫借出展覽,還特意去了一趟香港,昨天剛回來。”
阿信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冷青目光暗暗打量白英,白襯衫,黑長裙,乾練不失優雅的經典裝扮。
她問阿信:“這幅畫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白英正欲開口,看了一眼阿信,說:“還是讓李老師告訴你吧。”
阿信:“我們三個剛認識的時候,就是在去拉薩的火車上,那一趟我們把拉薩附近的景點都逛了個遍,這個地方要徒步很久,我們三個當時在山裡迷路了,天也黑了,經過一處山頂的時候,聽見有人在拉二胡,站在山頂就看見了這一幕。二胡的聲音夾著風聲,非常的悲傷,胡善帶了相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冷青點了點頭:“那為什麼要叫傷逝?”
阿信:“我們後來去山腳烤火,跟老人閒聊了幾句,老人說他兒子就是死在這兒的,所以每年的這個日子,他都會來給兒子拉二胡。”
白英:“其實我記得那天沒有月亮。天很黑,否則我們也不會迷路了,你為什麼要畫月光?還占了這麼大的篇幅?”
阿信看向冷青,問她:“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畫月光?”
冷青想了想,含笑問:“你要聽正經的答案,還是不正經的答案。”
阿信饒有興致地問:“先聽正經的。”
“這幅畫雖然叫傷逝,整幅畫的色調也以深色為主,但其實整幅畫並不悲傷,反而很溫暖很治愈,就是因為大麵積的月光。月是思念的意思,月在天上,在整幅畫的最上麵,人在最下麵,月亮在看著人,回應著老人的思念。”
文檀在一旁鼓掌:“可以啊,小青,看來我沒帶你白去看畫展啊。”
阿信又問:“那不正經的答案呢?”
冷青:“我聽文檀說過,畫畫最難的是畫光,其中月光又是難中之難,這幅畫,你看似是再畫人畫景,但其實,是在畫月光。大道至簡,你這幅畫值錢就值錢在對不同層次的月光的處理上。說白了,炫技罷了。”
她說完,其他人都不敢說話,直接看向阿信。
阿信歎口氣,默默鼓掌:“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沒有月光,太單調了。”
他看著那幅畫,感慨道:“現在再讓我畫,即使是同樣一幅畫,應該也畫不出這個感覺了。”
冷青小聲說:“我覺得你現在的畫比這幅好。”
白英一聽,好奇道:“你最近又有新作品了?”
阿信淡然一笑:“素描的鉛筆畫,你不會有興趣的。”
白英:“你為什麼不肯畫油畫了,你以前最得意的不就是對色彩的運用嗎,畫鉛筆畫不覺得浪費才華,很可惜嗎?”
阿信問冷青:“可惜嗎?”
冷青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嗯,你要是不畫素描了,是很可惜,可惜這世界上從此少了一個散財童子。”
說著,兩人都笑了笑。
其他人都沒笑,甚至連笑點在哪裡都不明所以。
白英一臉陌生地看著阿信,良久,開口:“這次來上海那邊過來了五六個同事,他們都很想見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阿信:“中午我約了人了。”
白英看向冷青。
阿信:“不是她,小蘇。他早上飛機過來,應該快到了。”
白英露出一個意外的神色。
二人說話時,文檀拉著冷青走在後麵,小聲八卦:“彆怪我沒提醒你,這個白小姐很厲害的。我聽說藝術圈追她的青年才俊不少,她一個人都沒搭理。我以女人的第六感跟你打賭,她絕對還喜歡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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