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雲集。
老福窮苦出身,大半輩子都住在集鎮上,乃是典型的平頭百姓。
平生倒是遭遇過數次劫匪攔路,但親眼見到死人現場卻是第一回。
早在那些黑幫分子動手之時,他就已經嚇得魂不守舍,自顧躲到車底“聽天由命”起來。
本以為這回是在劫難逃了,在當地居民的眼中,山賊都是殺人不眨眼、窮凶極惡之徒。
遇上他們,八成是得喪命,運氣好的倒也能活下,但安然無恙是彆想了。
哪曾想,當他被李宣從車底叫出來時,見到的卻是滿地的“山賊”屍體
當時老福是大驚失色,驚恐地問怎麼回事,是不是李宣出手殺了他們。
李宣倒是承認了,但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一味地讓老福趕緊走。
老福劫後餘生,心中雖有疑惑,但也深知不該多問。
到了這時,他就是再笨,也已看出李宣並非尋常寒門子弟這麼簡單。
尋常的寒門子弟是不可能以一人之力,誅殺這麼多山賊的。
以至於不免對李宣有些恐懼起來,單純站在老福的角度來說,李大當家現在可是個殺人凶手,即便他殺的是些本就該死的山賊。
普通人對“殺人凶手”有些恐懼,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小院門前。
老福把幾人拉到之後,是絲毫不敢再多問,更不敢停留。
三人下車,他就拉著牛車掉頭要走,唯恐惹禍上身之色。
李宣把他叫住道:“福伯,這麼急著走乾嘛?怕我?”
老福下意識地點點頭,但瞬間又感覺不對,立馬又搖頭,膽怯道:“不是不是老朽怎麼害怕公子”
話雖如此,但樣子卻顯得有些心虛。
令李宣不由失笑,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塞給他,道:“彆怕!劫匪之事與你無關,這幾日你守在家中暫且不要出門就對了。要是有官兵找上門,你也不必為我掩飾,就直說人是我殺的,即可。讓他們來找我,可知?”
老福唯唯諾諾之色,試探性地點頭應允,卻不敢拿李宣的賞錢,退回去道:“公子,這錢太多,老朽不敢”
但話沒說完,就見李宣臉色一沉,佯裝惱怒的樣子。
又讓老福一驚,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趕緊快牛加鞭離開。
老福走後。
趙紫薇微妙地盯了他一眼,開口道:“夫君讓這個老人家指認你殺人,難道就不怕官府追責?”
李宣淡然笑道:“怕呀!但不是很怕,且不說我殺的是攔路的劫匪,乃是自衛。依照朝例,不應入罪。即便是要入罪,我不是還有你和柳大小姐為我撐腰嗎?你倆一個是趙家千金,一個又是公主的下屬,為公主的詩會守關,自然有辦法幫我脫身,不是嗎?”
他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說完後,便要打開院門進去。
趙紫薇卻攔住道:“哎,夫君莫急著進去啊,這晚飯時間都過了,家裡也沒些吃的。阿狸來做客,你不是該去鎮上的客棧買些吃食回來嗎?”
李宣想想也對,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
這間小院茅屋中隻有一張床,此時已入夜,柳棲鳳今夜怕是回不去了,那她睡哪裡呢?
總不能三人擠著一張床吧?
李大當家倒是不介意,但他知道兩位美女肯定有意見。
再者,今夜他可是打算要洞房的,有個外人在身邊躺著,不好吧?
於是,便笑著回道:“夫人說得對,那你先帶阿狸姑娘進去,我去去就回。”
他聽見趙紫薇喊起柳棲鳳的小名,也很自然地稱呼道。
待李宣離開後。
二人走進院中,柳棲鳳借著趙紫薇此時亮起的火折子光線,稍稍環顧了四周,見接近家徒四壁的窮酸之景,不覺皺眉道:“蕊兒,你家相公可真窮,估計家裡的米缸都空了吧?但出城時咱們不是剛吃過東西嗎?你是故意把他支走的?”
“可按理說,他如此文采,又武藝高強,不該是這副窮酸樣啊”
趙紫薇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他確實不窮,而且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甚至比咱們兩個都有錢。”
柳棲鳳皺眉道:“那為何如此?”
“就知道你這丫頭好奇心重,肯定會問東問西,把他支走不就是為了跟你解釋嗎?”
“那你快說,快說。你是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奇怪的相公?看這樣子,他是不知你的身份,你倆也必是一對假夫妻!”
趙紫薇張口欲言,但又驀然止住,心道:看阿狸那滿心好奇的模樣,儼然不諳世事,毫無戒心,認定李宣會是什麼好人。若是直接告訴她真相,她得知李宣原來是個惡徒,恐會驚嚇到。繼而在李宣麵前露出馬腳,壞了本宮日後的謀劃。
看來得連她一起瞞住,待收拾完李宣之後,再跟她道出實情。
如是想到,趙紫薇也不作拖延,拉起柳棲鳳的手走進屋中,道:“好,我告訴你。但切記不可在他麵前提起,他現在失憶了,並不確定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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