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嘩然,原本平靜的會場頓時出現了些許非議聲。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麵生”的新晉魏王,隻字片語之間竟當眾殺人,且下手乾淨利落,一刀斃命。
古代等級森嚴,命如草芥,弱肉強食,從某種層麵上來說,死個人就好比死隻家禽這般輕易。
若沒有背景實力,普通人死十次估計都不會受到關注。
但很顯然,蘇府管家在當地並不能劃入普通人的範疇。
蘇家在當地好比土皇帝般的存在,其管家深受信任,平時在城中橫著走,常人都不敢有半分意見,就連蘇縣衙門也得給他三分薄麵。
可眼下,竟被人當眾抹了脖子?
這無疑是令人出乎意料的。
主席台上的趙紫薇神情微變,一時訝然。
縱然顯貴如她,在如此場合下,沒有正當理由,亦不敢說隨意殺人。
而李宣竟僅憑自己手下送來的幾張文書,隨口指認幾句,就宰了一個大家族的管家?
毫不誇張地說,一旦蘇家人追究起來,或者李宣事後不能拿出實證證明死者涉嫌有罪,後果可大可小。
即便李宣能拿出證據,依照朝例,也應該有官府出麵行刑。
私自動用斬刑,亦是大罪之一。
但沒等趙紫薇站出來說話,蘇家眾人就炸開了鍋。
蘇星平身為蘇家的二老爺,蘇星昊這個家主死後,便是由他管事,此時當先站了出來,登上高台怒指李宣,道:“李宣,你做什麼?竟敢殺了蘇府之人?”
他怒不可遏的姿態,連“王爺”也不叫了,此時竟直呼李宣名諱。
當眾斬殺他們的管家,等同於在蘇府頭上撒尿,是一種極大的折辱。
對於一向跋扈的蘇家人來說,儼然難以接受。
李宣冷麵收刀,同樣怒視著蘇星平,目光淡漠道:“殺了又怎樣?此人涉嫌謀財害命,本就該死,因何殺不得?就因為他是你蘇府的管家?”
蘇星平大怒,剛才六麻子衝到後台,不問緣由,強行帶走蘇府管家,絲毫不顧及他這個蘇家二爺的麵子時,就已讓意憤難以。
此番,李宣又當眾殺人,又怎能讓他保持冷靜?
“荒謬!你這個粗鄙的山賊賤種,莫要以為你有了個什麼魏王之名,就可以為所欲為!卑賤就是卑賤,即便給你披上藩王的外衣,也始終無法改變什麼。好,你說我蘇府之人涉嫌命案,那證據呢?拿出來!若沒有,你便是亂權僭越,無故殺人,亦當誅!”
他惡狠狠道,徹底與李宣撕破了臉皮。
李宣聽了,不怒反笑道:“哦?你想要證據,可以啊。但在本王給你之前,必須得先處理一件事。”
說著,他看向了一側的蘇縣縣令。
蘇縣縣令姓餘,單名一個“倉”字,看似已經五旬有餘,沒幾年就得下仕還鄉的那種老實官吏。
沒什麼魄力,屬於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那種中庸之人,猶有那麼一點欺善怕惡的味兒。
主政蘇縣三年,雖沒有明著與蘇家同流合汙,卻也不敢與蘇家對著乾。
見到李宣向他投來一個淩厲的眼神,餘倉神情不由一顫,似有些緊張。
李宣卻已開口道:“餘縣令,你為官多年,當熟悉本朝律法。卻不知當眾以下犯上,直呼王爵名諱,無視尊卑,該當何罪?”
餘倉一愣,冷汗瞬間狂飆。
聽李宣這語氣,是想以律法懲治蘇星平的不敬之罪?
他做了近三十幾年的縣令,幾乎把西楚和前朝大半個版圖的縣令之位都坐了一遍,又豈會不熟悉朝廷律法?
隻是,他若如實說出僭越不敬之罪的處罰,讓李宣有理由對蘇星平動手,也算是得罪了蘇府。
對他日後的仕途,恐有不利。
但若不如實說,有心幫助蘇家,李宣一怒之下,連他一起辦了該如何是好?
且先不談李宣這個魏王之名如何來的,除了平洲三縣之後是否還有影響力,但說這個正兒八經受皇帝賜封而來的名頭,就不是餘倉一個小小的芝麻縣令可以得罪的。
再者,西楚朝野誰人不知道,魏王爺乃是山賊出身?
山賊行事一向狠辣,我行我素,得罪了他們估計怎麼死都不知道。
霎時間,壓力似乎都落在了這位年邁的老縣令肩上。
“這個”
餘倉擦著冷汗,麵色隱情不定,屬實不知該如何站邊。
李宣和蘇家兩邊,餘縣令好像都不能得罪。
“餘縣令猶豫什麼?可彆說你年老健忘,不記得朝律了。直接說!有事本王一人承擔,你隻管明言。但若敢私加維護,你這縣令便算是做到頭了!”
李宣沒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出言逼問道。
餘倉無奈,但處理起來倒也雞賊,既然兩邊都不好得罪,他便將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趙紫薇,企圖征詢公主殿下的意思。
隻不過趙紫薇此來,本就有意與李宣聯手懲治蘇家這個土皇帝,又怎會有表態?
雖然她內心也有些不悅於李宣當眾殺人,但同時她也知道,此舉能給眾多百姓釋放一個信號:朝廷即將對蘇家動手,你們有什麼話,有什麼冤屈都說出來吧,不必再顧忌他們秋後算賬!蘇府管家之死,便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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