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謊稱泄露天機,扭頭就留下一錠銀兩,也不需要找錢了,馬上就離開東城坊市。
不久後。
一處偏僻的胡同裡,一行七人褪去偽裝。
與王二棒假扮夫妻的那名女子問道:“二棒哥,你說那小老板會不會信我們的話,繼而幫我們宣傳?”
王二棒輕笑:“來之前,我們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那家小攤的老板是東城坊市內出了名的長舌頭,雖自稱嘴巴嘴嚴,實則哪兒哪兒都漏風,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而市井坊市傳消息的速度最快,咱們把消息透露給他,能最快宣揚出去。”
“估計這時候,那家夥已經在幫咱們做事了。嘿嘿,消息一經傳出,且先不管是否所有人都願意相信,隻需吸引小部分人前往,久而久之便也能傳遍天下。按照少帥的意思,最開始咱們要的隻是名氣和噱頭。”
女人眉目輕動,也笑道:“那就好極了。先許以厚利吸引,而後再甄選人才,留為己用,獲取民心。少帥此計,不可不謂之絕妙。無可否認的是,這個世上的底層人物總是比較多的,將他們的利益與平洲捆綁,日後可應對朝廷潛在的威脅。”
“畢竟,咱們可是綁架了一國太子的逆賊。雖有了良民身份,但保不準轉瞬就能失去。少帥,這是深謀遠慮啊。”
王二棒點頭,整理好衣物後,道:“嗯,走吧。先回去複命再說。”
“好。”
話說之間,幾人迅速往東城門走去。
來到城門口時,正好遇見剛從大牢將蘇星平押出的六麻子。
王二棒便問了一句:“老六,怎麼隻有你一人?少帥呢?”
六麻子示意他邊走邊說:“是因為櫻小姐那事兒,少帥帶著她往營外河邊去了。”
王二棒微微皺眉,但並沒多問,輕輕“哦”了一聲。
虎威軍大營,東麵河邊處。
沿著縣城而過的清水河,麵寬達四五米,水流頗急。
但流經此處時,河道拐彎,長年累月的衝刷之下,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河灘,水勢也逐漸放緩,以至於下遊水流趨於平緩。
河灘上,一棵百年老樹下。
李宣與鄭小櫻並肩而立,幽幽望著河麵,暗自不語。
小丫頭年紀尚輕,還是在長身體的階段,站在他身邊一高一矮,身高差強烈。
遠遠望去,鄭小櫻隻到他肩膀那麼高。
李宣遲疑了一下,幽幽開口道:“小櫻,哥哥要和你說一件事。但,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他忽而轉頭,若有深意地望著她。
鄭小櫻聽了,隨即黯然低頭,像是預料到了什麼,憂鬱道:“哥,你說。”
看著她那樣子,李宣屬實有些不忍,但深知不可能永遠回避這事兒,便狠心道:“其實,福伯已經去了。從我在平洲大牢逃出的那晚,他就”
他說著話,驀然頓住。
隻因下一秒,他看到鄭小櫻兩眼泛紅,已不覺流下兩行淚。
“小櫻,對不起,我我沒能救下福伯”
李宣心中一塞,有些不知如何安慰。
倒是小丫頭雖然哭了,卻仍能保持理智的樣子,扭頭強笑著對李宣說道:“這本不是你的責任,宣哥哥又何須覺得愧疚?阿爺雖受雇於你,方才遭此大難。但他亦收了你的錢辦事,本無可厚非。”
“要怪,就隻能怪那些狗官獄卒,是他們殺了阿爺!其實你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你本不是壞人,若阿爺還活著,在平洲城外你表露身份之時,便會迫使公主放了阿爺。但你隻字未提,隻是讓我以後就跟著你。那時我就有了預感”
說完話,她的眼淚更濃,卻強忍著沒有大哭出聲,令人看了不覺心疼。
“隻是阿爺不在了,我便成了孤兒。從此,我再也吃不到他做的窩窩頭,每年生辰時,亦無人再給我送禮物,聽不到他講的故事,他看不到我出嫁的樣子”
小丫頭最終沒能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雖已猜到結果,但心中仍存一絲希望,以至於這些時日來,隻是暗自神傷,人前並未表露。
可當李宣親口說出事實之時,希望被打破,卻讓她再難穩住心緒。
李宣握住她的手,肅然將她擁入懷中,拍拍她的後背,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啟齒。
“宣哥哥,我自幼就沒了阿爹阿娘,現在連阿爺也不在了,我以後該怎麼辦”
她哭得令人心碎。
李宣抱著她,鄭重道:“不怕,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阿爺未完成的事兒,由我來完成!我會看著你出嫁,為你遮風擋雨。李宣不死,你鄭小櫻便無虞,此為血誓。”
鄭小櫻眼淚婆娑,深有動容道:“宣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嫌棄我是個沒人疼的孤兒嗎”
“你不是孤兒,從今開始,我是你兄長,亦如汝父。你的一切,皆與我有關,事無巨細。”
他肅然之色,兩手輕輕放在鄭小櫻的肩膀,說道:“但你要記住,人生於世,悲傷、痛苦、失意在所難免!我們無法令這個世界圍著我們轉,但可以儘人事,讓生活變得更好,得到我們想得到的事物,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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