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天亮了啊。”
當清風拂過顧餘生頭發,金色的朝陽落在棱角分明的臉龐時,在他身後,默默地走來一位穿著灰衣的少年,他的眼神比以往多了許多憂鬱,麵色也比過去蒼白了許多。
“還沒找到梁紅嗎?”
顧餘生沒有回頭,即便莫憑欄是從他身後出現,他也不必防備什麼,有些人,就算他入了魔道,顧餘生依舊相信他是一生的摯友。
“還是杳無音信。”
莫憑欄默默走到顧餘生身旁與他並站,東方朝陽如血,蘊開金色的雲層,透照在兩個生死之交的麵龐上,也許隻有在這一刻,才能找回曾經在敬亭山,在蘆山,在青萍山的快樂時光。
短暫的沉默後,莫憑欄側臉看向顧餘生,“你覺得莫思親這個名字怎麼樣?兒子總是要長大的,不能一直叫彘兒。”
“不太好。”顧餘生微微搖頭,“怎麼?你打算斷六親,入絕情道啊?不至於走到那一步吧。”
“那就給彘兒起這個名字了。”莫憑欄見顧餘生反對,反而篤定地取出一支筆和一張紙,把三個字寫在上麵,將其遞給顧餘生,見顧餘生把紙條收卷起來,他才將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顧兄,青萍山那邊……”
“是魔族嗎?我有準備。”顧餘生神色泰然,“你不必顧忌什麼,想要做的事,放手去做就是了,世人怎麼看你,你改變不了的。”
莫憑欄筆直的身影如一顆釘子釘在石板上,沉默良久,他道:“我明白了,顧兄,也許青萍山的那一場酒會過後,你,我,韓文,守拙,就已經走上不同的路了,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走到路的儘頭與你們重逢,我的那一壺酒,就不必準備了。”
唰。
莫憑欄的身影在金色的光影之中倏忽化作一個黑點。
顧餘生看著黑點消失的方向,神色平靜。
良久。
他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往嘴裡灌了一口烈酒,隨手摘一根樹枝為劍,於臨崖邊颯颯練劍!
世間事。
無問西東。
唯有劍和美酒。
慰藉人生。
咚咚咚!
古老的號角在清晨的光影中吹響,來自眠月大陸的天地古船從蒼穹而來,一支數十萬眾的眠月大軍向仙葫州之北殺去,旌旗獵獵威風,大將軍海通天想要借助朝陽的浩然之氣強軍,將無儘的黑暗逼退,於各方修行者麵前展現強大的軍隊實力,可僅僅過了半個時辰,這一隻數十萬眾的軍隊就铩羽而歸。
無儘的黑暗竊語嘶嘶,黑暗凝成的凶魔形態將一艘艘天地古船吞沒。
仙葫州彌漫的戰爭硝煙未儘。
犀牛山的宗門已然是大世修行者的昌隆盛會:小玄界修行者,玄界修行者,四極仙域,眠月大陸,群英薈萃!
大爭之世,本是利益爭鬥,可那數十萬軍隊的葬送黑暗,仿佛豎起了一麵旗幟,這麵旗幟告訴所有的修行者,大世的災難已經降臨,必須同仇敵愾。
在這一曾經被成為神棄之地的小位麵,或許已經有萬年沒有這麼熱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