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於發四處張望了兩眼,見夜深人靜,身側並無他人,“這計劃本就以莫老弟、雲清子道長和青竹先生你們三人為核心,也就沒有必要瞞著莫老弟了,咱們這次潛入倭國與五六年前潛入苗部大有不同,關鍵之處在何處,莫老弟可知。”
莫從烽想想道:“我們此番前往倭國帶了兩名向導,倭國海岸又如此綿長,肯定不能處處防守,潛入倭國應該不是難事。咱們三月之內,學習了倭話,取了倭名,也了解了倭國風俗,想這在倭國長時間潛伏應該不成問題,倭國也有漢人,難免有一些人思念故國,再佐以金銀開路,獲取情報信息或許不是什麼難事。
難就難在如何返程,難就難在獲取情報之後如何跨過這茫茫大海返回中原。陳大哥我說的可對?”
陳於發讚歎道:“莫老弟果然才思敏捷,咱們在倭國不知道何時才能獲取關鍵信息,像在苗部那樣遷延數年也是有可能的,吳老爹的這艘商船我們是指望不上了,三船和小林兩個畢竟是倭人,和咱們大明畢竟不是一心,也不能長時間控製著,到岸之後為保行蹤不被泄露,殺人滅口是必然之舉,造舟奪船的本事咱們也是有的,搖槳鼓帆的手段咱們也是學過的。
但是海上行船可與在江河之上不同,茫茫大海方向難辨彆,司南指南車這些又失之靈巧攜帶不便,隻能依靠莫老弟、雲清子道長和青竹先生你們三人觀星定位的學問了。”
“到達倭國之後,十二人的目標難免過大,我們將按照值班分組分成三組,分頭行動,分彆刺探情報,分路了解敵國方輿國力,再分彆設法回國。
我們四人一組,我們三個人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莫老弟的安全,莫老弟的任務就是攜帶情報回到故國,其他兩組的情況也是一樣。”
“明日待大家歇息好了,適應了船上的生活,我將向大家告知我們的計劃安排。”
莫從烽知道了自己的任務,也相信了陳於發願意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的決心,不由得想起了碧蹄館,想起了為了保護自己和師弟而向倭軍騎兵衝去的師傅師叔。
重要的事情已經說畢,莫從烽與陳於發又聊了些江湖趣聞,交流了些武功心得,不知不覺間就天已大亮。
莫從烽看著一輪紅日漸漸從海麵上一跳一跳躍起,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頓感心胸開闊,於是兩指並攏指向太陽對陳於發笑道:“此乃吉兆,正所謂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隻聽後麵一人應道:“確是吉兆,散雲作霧恰昏昏,收霧依前複作雲。一麵紅金大圓鏡,儘銷雲霧照乾坤。”
二人扭頭一看,原來是青竹先生,原來眾人都已醒來,習武之人不少都有早起練功的習慣,當下就有人開始準備鍛煉起來。
“吉兆凶兆,都是因人而定,吉凶總是因人異,此事哪乾日月星。”雲清子接話道,陳於發一怔,搖頭調笑道;“雲清子道長真不像個修行人,有多少能根據天象占卜吉凶高人,又有多少次天象預示了王朝的福禍興衰,怎麼到了道長這裡又不相乾了?”
雲清子也是搖頭歎氣道:“我年輕時剛剛學道那會,也覺得道門道術裡麵儘是些福禍吉凶的玄機,但是後來讀的越多,學的越多,越發覺星象不過是一種規律,與時令方位相關的一種規律。”
青竹先生聞言急忙撫須搖頭道;“非也非也,天地應人,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我派的七政四餘玄妙莫測,早已明晰了諸星之數與人之運數的映照關係。
可歎全真道門常常汙蔑我果老星宗乃是左道旁門,我觀雲清子道友出身道門正宗,怎地反而如此誤入歧途而不自知?我觀雲清子道友道友氣象斐然,本是福德之人,身具上等根性,將來或得道,莫要自誤啊!”
雲清子一陣苦笑,“什麼上等根性,修道十餘載,一無所獲,談什麼得道?終不過是一場夢幻罷了。”
青竹先生搖頭道:“你們武當修行法門自有弊端,雖然號正宗,比我果老星宗也有數處略有不如,我且為道友細細分說,道友若是有意,我宗未有門戶之見……”
這青竹老頭又要糾纏於門派分歧起來,陳於發聽見青竹先生這一陣喋喋不休頓感一陣頭大,瞥見身邊的其他人都有些無奈搖頭,連莫從烽老弟也麵露苦色,唯有當事人雲清子麵色比較淡然。
陳於發已經覺得自己很不知機了,但是與這青竹老頭相比還是相形見絀了,青竹老頭作為江湖宿老,特彆愛品評江湖各派,論些長短,那些心性修養差的多受影響,甚至幾次引起本就關係較差的門派高手大打出手。不少人暗中說過這青竹老頭其實出身魔教,尤其擅長“魔音灌耳”,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看他年紀出生於魔教未滅之時,或許曾經見過魔教的東方教主甚至得到些魔教傳承也未可知。
這時候吳老爹快步走來笑道:“諸位英雄,早飯已經備好,今天比較匆忙,儘是些粗茶淡飯,待這幾日我等下網捕上幾網上等海魚,好好炮製一番請諸位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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