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簾打起,宋知雪便俏生生地鑽入內裡,她今日打扮得素淨雅致,瞧著便有弱柳扶風的姿態,向宋楚氏與宋森雪行禮時,更是舉止嬌柔,一副小家碧玉的文雅做派。
方才被宋楚氏嗆聲的沈母見得她來,眼睛為之一亮:“原先聽聞國公府隻有一位姑娘,這位是……?”
她顯然對宋知雪起了心思,宋楚氏雖心裡不痛快,卻也懶得在外人跟前露醜,隻掩飾道:“原先一個姨娘生下的姑娘,因身子不好,帶去庵堂休養至今,如今……”
宋楚氏話還未說完,宋知雪便搶白道:“雖在庵堂,姐姐所學,知雪也未曾丟下,我與姐姐相差不大。”
見她如此言語,宋楚氏還能有什麼不明白,輕笑一聲,當即閉了口。
沈母卻也明白過來:這位宋家二姑娘與宋家這對母子怕有齟齬。
她待宋知雪便愈發熱切,宋知雪不知內情,還得意洋洋地向宋楚氏母女拋去炫耀眼神。
宋森雪抬手吃茶,用茶盞擋住唇角冷笑。
這個蠢貨,全然看不出沈母的意思。
橫豎沈家都是要跟宋家結親的,與宋家的哪個結親都不要緊。
沈母既然拿捏不住她,宋知雪又上趕著做小伏低,自然選宋知雪,但婚前就這般做派,成親後,沈家又怎會好生待她?
宋森雪笑意淡薄下去,她本就不耐應付沈家,如今沈母有了新目標,她索性起身告辭,沈母未曾挽留,宋楚氏也不願自家女孩在此受委屈,索性放她離開。
當天夜裡,沈家母子暫且留宿在宋家,用過暮食後宋楚氏便讓人將宋森雪請了過去。
母女對坐,窗外風雪聲緊。
“森雪,你當真看不上沈家那郎君?”
宋楚氏開門見山,原本還有遮掩心思的宋森雪心底一涼,推諉道:“隻是不合眼,沒有姻緣福分。”
“亂說話。”宋楚氏的神情有些凝重,“你今日進門的時候,看沈家那對母子的眼神,我都覺得心驚,但你常年在家,斷不可能與沈家有來往,更不可能與他家結仇。”
“究竟是有什麼事?”
宋森雪見母親敏銳至此,心底苦笑,卻又不便將重生之事合盤托出,隻得搪塞道:“女兒得知與沈家有婚約後,便打發人去查了一通。”
她將前世自己在沈家受苦的細節半真半假地說與宋楚氏聽,宋楚氏雖明銳,卻怎麼也想不到重生這等荒誕事,當即便信了宋森雪,連連感概。
“這般火坑似的人家,我竟險些害了你!”她傷懷一陣,又點了點宋森雪的額頭,“但你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家,打聽外男之事也不妥當,至於這婚事,原先沈家隻是定下要與宋家結親。”
“至於定親成婚是誰,並未說明白,既然有人想要,咱們這婚事便索性給出去,也傷不到你的名聲。”
宋森雪狀似乖順地應下,心裡卻另有打算。
沈家眼下雖更喜歡宋明雪,但宋明雪沒法給沈家帶什麼利益,沈家到最後隻怕還會盯上她,她得斬草除根,將這事情理淨才行。
次日一早,沈家母子便索性以探看兒媳的名義留在宋家,宋知雪順心如意,今日與那沈家沈衝賞花,明日與沈衝作詩,後日又與沈衝泛舟遊湖。
諸事未曾波及到宋森雪,宋森雪便樂得自在,誰知才過半月,宋知雪便按捺不住,徑直找上門來。
“姑娘,要不咱們索性不見,她那輕狂樣,看著就討人嫌。”芙朱幫宋森雪磨墨,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