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梳妝完畢,再走出去的時候,嘉懿大已經立在台磯下看著自己這位義女,見到宋森雪的刹那,連嘉懿大都有些恍惚:眼前的少女麵容仍舊稚嫩,可是通身的氣度,不比宮中那位太後更差。
她幾乎要以為,眼前這個義女,才是真正金枝玉葉的,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孩子,畢竟瓊華跋扈粗俗,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因為太久不曾接觸,也變得唯唯諾諾。
嘉懿大幾乎有點嫉妒楚氏:一介平庸婦人,竟當真養出鳳凰。
“母親在想什麼?”宋森雪走下台階,伸手挽住嘉懿大的手臂。
嘉懿大驟然回神,她看著宋森雪,輕聲道:“隻是越發好奇那位嚴先生的本事,你受她教導的日子應當不算太長,但今日看來,卻比宮中的一些貴人,看著還要氣度雍容。”
宋森雪扯扯唇角,沒說話。
畢竟嚴先生其實也沒教導什麼,她如今所學所會的,都是前世血淚堆積而出的本事,這讓她重來一世,又如何能願意走上與前世一般無二的道路?
“嚴先生確實有些本事,隻是可惜被貴妃娘娘害的不輕,生生受了宮刑。”宋森雪垂眼開口。
嘉懿大聞言,亦是驚愕:“餘容莫不是瘋了?女子宮刑尤為殘酷,她也不怕……”
話語說到這裡,嘉懿大卻驟然笑了起來:“森雪,你知道如今的陛下,最看重女子什麼品行麼?”
宋森雪故作不知地搖頭,嘉懿大的笑容裡帶起嗜血的興奮:“他啊,最看重女子良善,冰清玉潔,往日裡,餘容在他麵前裝作隻是嬌縱,但眼下,若是你那位嚴先生作為證人。”
“再有些證據,餘容這個貴妃的位置,隻怕要做不長久了。”
宋森雪不接話,隻是緩緩的扯動唇角:她自己前世依附皇帝而生,又怎麼會不知道皇帝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今日不過是要讓嘉懿大對餘容起殺心。
有些人,多行不義,是自找禍患。
前世她就見過餘容欺辱這位大的場景,而大是個有氣性的女子,又怎麼會一直容忍餘容呢。
當然最要緊的,是僅憑她與嚴先生,想要將餘容拉下馬,實在是太艱難,總歸是要借刀殺人的。
宋森雪低低垂眼,手指隨意撥弄過流風。
宴席開場時,宋森雪果然見到了晉王,這位晉王的臉色也並不好看,眉目間堆積著鬱氣,而坐在一側的瓊華郡主,眼圈紅紅,看著也是哭過的樣子。
宋森雪叫來一個丫鬟:“是怎麼回事?”
“郡主娘娘當真去找晉王殿下鬨了一回,隻是如今婚期已經定下,晉王殿下又怎麼會為了郡主娘娘的一點小脾氣就更改?郡主娘娘便哭了一場。”
大的耳目低聲將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宋森雪:“殿下的意思是,姑娘之光安排,公主府內所有人都會與姑娘。”
宋森雪頷首,當即便吩咐下去,一個小丫鬟立在她身側,不多時,那小丫鬟便換了身衣裳,出現在瓊華郡主身邊,手上還端著一盞酒水。
瓊華郡主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那丫鬟俯身要為這位郡主娘娘斟酒,剛低下身子,就被瓊華郡主“恰到好處”地打翻酒水弄臟了瓊華郡主的衣裙,眼見得手,宋森雪又垂下眼簾,吩咐嬤嬤去男賓席跑腿。
沒過多久,三皇子也匆匆起身去更衣。
宋森雪沒敢放鬆警惕,連忙讓人去將此事告訴大:她今日用的計謀簡單,但也要大收尾,確保不會被三皇子發現端倪,否則到時候瓊華郡主雖然還能嫁給三皇子。
她與嘉懿大籌謀的計劃,效果便要大打折扣了,若是瓊華郡主不是自己癡迷三皇子,非要出嫁,而是被人算計,大便不能趁機傷心欲絕地與瓊華郡主斬斷關係。
而嘉懿大得到消息後,當即便有一陣驚呼傳來。
“殿下的墜子不見了!”
若隻是尋常婦人的墜子不見也就算了,但嘉懿大明麵上頗為得寵,她的用具都是皇室禦製,若是流落出去,便是大不敬。
故而這聲驚呼過後,女賓便紛紛忙亂起來,又有不知道誰開口:“方才大過來之時還看見了墜子,這墜子不見,是中途殿下去更衣後才不見的。”
“興許咱們去後頭找找,便能找到墜子。”
此話一出,指望著今日抱住大腿的不少婦人,便當即浩浩蕩蕩地帶著人往後院走,宋森雪與嘉懿大對視,眼底雙雙帶上笑意。
畢竟為了讓今日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她們對賓客也是特地挑選過的,絕大部分都是那種官職不算太高,但嘴巴非常碎的婦人,有這些人做見證,就算晉王不想迎娶瓊華郡主,隻怕也由不得他了。
眾人在嘉懿大安排好的嬤嬤的帶領下直奔後院而去,沒用多久,便聽得一陣拉拉扯扯的聲音:“晉王哥哥,你既然願意迎娶那兩個女人,為什麼不願意要我?”
“我是郡主,而那兩個女人,一個是落魄的慶國公所生,另一個隻是商戶之女,我有什麼比不上他們的?你若是願意娶我,今日我們先斬後奏,母親那裡也挑不出什麼問題。”
宋森雪聞言,微微挑眉
原本還在擔心,如果瓊華郡主被抓到時,不肯表現出對三皇子一往情深,要怎麼辦,可是眼下瓊華郡主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開口,這些婦人在京都內也是出了名的嘴碎。
到時候都不用她跟嘉懿大算計什麼,便會人儘皆知:這位瓊華郡主為了晉王殿下,甚至不惜毀壞自己的貞潔甚至以此來威逼嘉懿大。
宋森雪趕在三皇子拒絕瓊華郡主之前開口。
“郡主娘娘,你這般說,要將母親置於何地?難不成你連母親的名聲臉麵都不在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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