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青枝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恍然,一會又搖頭的樣子,就是遲遲不接他的話,周聿琛心裡開始沒底。
想當年打仗的時候,無論麵對多困難的局麵,他都沒怕過,現在竟體會到了忐忑的滋味。
怕陸青枝思維鑽進死胡同,還是要堅持離婚,周聿琛又拋出一個理由:“我聽你同事說,這周上麵的領導可能會到公社視察你們農技站的工作,青枝,這是你的一個機會。”
“彆人不知道你有多努力,我和小東都看在眼裡,你每天晚上都要熬夜看書做筆記,周日還去公社加班,對工作認真負責,有這個機會都是你奮鬥努力的來的,這是你應得的。”
“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傳出咱們鬨離婚的傳聞,恐怕對你的前途也會有影響,咱們何不再等等呢?你說是不是?”
陸青枝咬唇看了周聿琛一眼,總覺得這人是在套路她。
但看他眼神真摯,表情誠懇,陸青枝又感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或許人家就是擔心離婚影響前途呢?
這個年代不比後世,離婚是件大事,往往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就拿姚騰飛來說,他都離婚這麼多年了,還經常被人在背後罵陳世美,說杜紅嫁了個二婚什麼的。
男人都逃不掉,更何況女人,離婚隻會被人說得更難聽。
如果說彆人的閒言碎語可以忽略的話,那領導的看法,組織的看法呢?想要在體製內往上爬,就不能不考慮這點。
離婚確實是私事,但這個時代觀念還很保守,離婚通常被視為家庭不穩定的表現。
在一些思想觀念比較老舊的領導眼中,這是不成熟的體現,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都不成熟不負責了,領導怎麼敢將重任交給你。
看看,楊進步還沒離婚呢,隻是江鳳英經常在家屬院惹是生非,他就錯失了提乾的機會,更何況離婚。
陸青枝不讚同這些觀念,在她看來離婚就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涉及孩子和財產分割,那也頂多跟兩個家庭有關,關旁人什麼事呢?
但她處在這個新舊交替,觀念還比較陳腐的時代,時代觀念如此,她一個人沒法改變這個大環境,隻能去適應。
周聿琛做了那麼多,她也這麼努力,機會近在咫尺,如果僅僅因為離婚就否定他們兩個人在工作中的付出,進而影響到他們本應擁有的升遷機會,陸青枝非常不甘心!
周聿琛見她神色有些鬆動,乘勝追擊:“青枝,你就幫幫我吧,我會記住你這份人情的。咱們還是像以前那樣過,對你我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影象的,離不離也沒差,你說對吧?”
他表現得這麼卑微,倒讓陸青枝不自在了。
因為就目前來說,不離婚不止對周聿琛有好處,對她的前途也有好處,軍嫂這個身份就讓人先敬她三分。
她抿了抿唇:“那過段時間再說吧。不過你把東西抱進來乾什麼?不是說還像以前那樣搭夥過日子嗎?要是家裡沒地方住,從今晚開始我去田嫂子家裡住。”
“不行。”周聿琛直接否定,“哪有兩口子結了婚還分開住的,你要去了田嫂子家裡住,你信不信,明天家屬院裡就會傳出咱倆吵架要離婚的傳聞,後天肖政委就要找我談話了。”
陸青枝還是不大情願:“那你回部隊住宿舍。”
周聿琛抬起受傷的胳膊:“上麵批了我一周的假,讓我回家養傷。我這時候帶著這隻胳膊天天住宿舍,你覺得領導傻嗎?”
陸青枝斜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回自個兒的房間打地鋪。”
反正都睡地上,睡哪兒不成,乾嘛非要睡她床邊。
周聿琛看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說:“這個更不行。青枝,小東年紀小不懂事,但大虎、二虎不小了他們已經知道兩口子就該睡一個屋一張床。他們要是看著我有床不睡,跑到他們床邊打地鋪,說出去,咱們做的這麼多努力都白費了。”
生怕陸青枝還要堅持趕他出去,他舉起手保證:“我一定會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睡地上,怎麼,你還信不過我的人品嗎?還是我睡在這地上會影響到你,讓你不自在?”
“你睡地上關我什麼事?對我能有什麼影響?我為什麼要不自在。”陸青枝下意識開口否認。
周聿琛聽了這話,立馬一錘定音:“那就好,我知道你這人最是重情義顧全大局,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就在這打地鋪。天快亮了,我把地鋪收起來,彆讓孩子們發現了,你再睡會兒,我去買飯。”
說著,他爬起來,利索地收拾好了涼席和被子,放進櫃子裡,關了燈,掩上門走了。
這一係列動作,他做得麻溜極了,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等陸青枝回過神來他已經跑出了屋。
陸青枝嚴重懷疑自己上當了。
但他說的這些也有理有據,也非常有道理。
彆的不說,要是她現在離了婚,搬進公社宿舍,上麵領導來視察見了,問她,她怎麼回答?
還有,她要是走了,大虎他們幾個怎麼辦?
她可是答應過田大妞要幫忙照顧幾個孩子等她回來的。
陸青枝扒了扒頭發,吐了口氣,躺回床上,想著就先這麼著吧。
往好處想,周聿琛回來了,好歹有人幫忙看著這五個皮猴了,她要是有事加班或是下鄉時間太晚要在老鄉家過夜回不來,也不用擔心家裡。
而且今天有人買早飯,她也可以躲個懶,再睡會兒,補充精力,不然萬一今天上麵的領導來了,她精神不濟,表現不好,豈不是錯失良機。
想到這裡,陸青枝也顧不得思考周聿琛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了,她拉過被子,閉上眼睛,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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