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黑河鎮,位於長白山的山腳,是從南麵進出長白山的重要門戶。
夏秋時節,這裡擠滿了前來收購藥材和皮毛的商人,也聚集著那些堅韌不拔的獵戶,采參人,還有朝廷的探子。
往年到了冬季,除了本地的居民,還有在此窩冬的商人外,便再無彆的來客。
隻是今年,這裡不像以往那樣冷清,而是多了一些肅殺和看起來神色怪異的人。
這些人或是刀客裝扮,戴著鬥笠,手裡抓著扛著刀,目光陰冷。
有的則穿得像獵戶,神情冷漠。
還有的人隻是穿著普通的妝束,像是商人或平民,在街麵上的茶樓裡整日坐著,雖聊的很熱鬨,但幾個人麵前隻有一杯茶,一屜放冷了的包子。
尹秀牽著馬走入鎮中。
這時候他已經用【千變萬花】變作了一個之前見過的老藥農的模樣,臉上飽經風霜,戴著氈帽,衣著樸素甚至還有些破舊,但是暖和,踏實。
尹秀一走過立在最前頭的牌坊,便感覺到四周都有目光衝他身上刺來,隨即又迅速轉開。
顯然這一身裝扮叫他變得十分的“普通”,以至於那些人並不想在他身上浪費多少精力。
這也說明,二道黑河鎮果然如先前所想的那樣,被灑下了不少的眼線。
尹秀走到茶樓前,將馬交給門前的夥計後,大踏步走了進去,在角落一張桌子上坐下,這是剩下的唯一一張能從二樓看到街上的桌子。
“一斤燒刀子,半隻燒雞,一盤醬牛肉,二兩芹菜豬肉餃子,一根大蔥,好了。”
尹秀在桌上拍下幾個銀元後,過一會兒酒菜便都被送了上來。
他手裡拈著酒杯,喝一口便搖晃幾下,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街麵,不時往嘴裡送菜。
如此豐盛的菜肴,顯然與那幾桌隻有包子和冷茶,卻聊得熱火朝天的人形成對比。
尹秀偶爾才轉頭留心一下他們在講些什麼。
“《三國戰紀》裡,關雲長華容道義釋曹孟德的時候,其實不是他心善,是因為他不敢打罷了。那時候曹操因為赤壁之敗,功力已經突破八轉了,距離九轉真身隻差半步,磁場轉動高達九千八百匹。
相比之下,關雲長雖然得到了三分呂布武神傳承,然而與曹孟德畢竟根源不同,那時候他還未達到威震九州,磁場轉動突破一萬一千轉的終極武神模式,所以無法匹敵。
這才放他走的,不然以關雲長當時的武力,哪有不擒下他的道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之前我還看不懂,如今一下都豁然開朗了。”
“所以說人就得多看書看畫,陶冶情操啊!”
“那是,那是。”
“媽的,一幫神經病。”
尹秀暗罵了一聲,繼續喝酒。
就在他喝酒的當兒,又有一人在對麵坐下。
“朋友,搭個座兒。”
“朋友,這裡的座兒到處都是,你去彆處吧。”尹秀麵無表情道。
“然而能坐著望見街麵的,隻此一桌。”那人答道。
“怎麼,你有很多事情要看?”
尹秀抬頭,看見對麵坐著一個漢子,身高九尺,鐵塔一般,皮膚黝黑,一對招風耳,鼻梁高聳,雙眼冒著精光。
見尹秀看他,那漢子也不回話,隻是自顧自打開了話匣子。
“我叫白喜,江湖人送外號鐵手閻羅,練的是一手鐵砂掌,三十歲時橫練功夫便已內外通達,氣勁貫通全身,到三十五歲時,已入了玄關九重,渾身刀槍不入,滴血生花。”
“不差。”尹秀淡然道。
“哦?”
白喜抬了一下眼皮,隨後又笑道:“果然我沒看錯你,從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