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人一病便會軟弱,還會想起爹爹。
她幼時生病時,爹爹總是在一旁陪著她。
其實江近月已經快記不清爹爹的樣子了,隻在睡夢中,偶爾想起江南府邸上,那模糊的燭光,還有爹爹抱著她,嘴裡呢喃的話語:
“皎皎,乖乖睡吧,醒了病就好了,爹就帶你上街買泥人去!”
江近月活到如今,心中唯一的溫暖記憶,就是幼時和爹爹在一起的時候。
後來太後身邊的小公主雖待她也好,可一主一仆,中間到底隔著天塹。
……
“近月,你怎麼樣了?你表哥和妹妹來瞧瞧你。”
佟姨娘帶著陸晏時和陸玉儀上樓,帶來一陣脂粉香味。
陸晏時的身影在屏風後停下,他將手中的補品放下,開口說:
“表妹,方才聽佟姨娘說你病了,如今可覺得難受?”
江近月咳了咳,語氣虛弱地回答:
“無事,多謝表哥掛心,隻是尋常風寒罷了,養一養就好了。”
陸晏時的聲音輕快而明朗:
“那便好,表妹,對了,你送我的那方墨當真是好,你是在哪買的,可否同我說一說……”
想到那賣墨的人,江近月幾欲吐血,她咳了兩聲,隻說自己是在街邊胡亂買的,記不清位置了。
陸晏時無不可惜地歎氣,這頭的佟姨娘拉著陸玉儀入內,暗自伸手一戳陸玉儀,讓陸玉儀到江近月床前去。
“姐姐,你的夜明珠呢?給我看看。”
不等江近月回答,陸玉儀一眼就瞧見了她床頭那顆瑩潤生光的珠子,直接伸手拿過,大嚷起來:
“娘,為什麼姐姐有,我沒有!”
佟姨娘象征性地笑了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珠子:
“哎!你彆淘氣,姐姐的東西不要亂碰!”
“對了月兒——”
佟姨娘轉而問躺在床上的江近月:
“我昨兒個和那些婆子打葉子牌的時候,就聽她們說,公府那頭有人給你送夜明珠來,這樣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是老夫人賞賜你的?”
江近月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正要解釋,陸玉儀卻要哭:
“我不管,姨娘,我都沒有這樣好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姐姐!這是我的了!”
江近月不想答應她:
“不行,妹妹,這是旁人所贈,我不能送給你,或者,你去挑些其他的……”
陸玉儀隻看著佟姨娘大哭,佟姨娘一瞥屏風外站著的陸晏時,安撫她道:
“傻孩子,可憐姨娘是個沒用的,不能為你爭什麼來,但你也不能拿你姐姐的東西,快放下吧。”
陸玉儀死活不放,見狀,遠處的陸晏時輕輕叩了叩桌子:
“好了玉儀,你不能這樣沒規矩,這樣,我去外頭問問有什麼門路,給你尋一顆就是了。”
“哎呦,這怎麼好意思呢?四公子儘慣著她!”
佟姨娘臉上出現笑意,忙奪了陸玉儀手中的夜明珠還給江近月,拉著陸玉儀出去道謝。
“無妨,都是自家兄妹,佟姨娘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