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近月第一回來歸鹿院,歸鹿院中種了許多槐樹,在夜裡散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院子極為幽靜,如陸晏廷其人一般。
她本想讓侍女來一趟,跟歸鹿院的下人說一聲,可府上沒有人知道那個鋪子和世子之間的關係,世子今日又定親了,她擔心傳出閒話。
可在院子裡走了許久,也沒見著什麼人,江近月心中更是忐忑,她想著,要不去同青崖說一聲,找青崖幫忙吧。
想什麼來什麼,江近月剛走到正房外,青崖便從一棵大槐樹上跳下來,笑著問:
“姑娘怎麼來了?屬下去找個侍女給您倒杯茶。”
“不用、不用……”
江近月忙擺手推辭,問他:
“青崖,這院子裡的下人哪去了?”
“哦,世子不喜人多,夜裡是不用人值守的,對了,世子正在西府呢,您可是有事來尋他?”
江近月猛地搖頭:
“不,不,我是來尋你的。”
她將事情原委說出,問青崖能不能想法子找世子說說這事。
青崖聽完,卻不以為意,撓撓頭道:
“這簡單呀,此案本就是世子負責的,誤會解開便好了。”
“那陳掌櫃今夜能回來嗎?不會要在那裡待一夜吧?”
江近月還是有些不放心。
青崖見她一臉憂慮,安慰她說:
“不會的,我即刻去同陳萬順說一聲,叫他趕緊去官府把人弄出來就好,不過他此刻應該家去了,姑娘放心,他家就在國公府後頭那條巷子裡,我現在就去找他。”
江近月見青崖願意幫她,心中鬆了口氣,用力點點頭。
她心中默默記下陳萬順這個名字,以後有事便可以直接同他說,就不用再來歸鹿院麻煩世子他們了。
“姑娘放心,陳掌櫃不會有事的,一會兒我親自送他回宅子裡,成不成?”
“好,多謝您了。”
江近月同青崖邊說邊一道離開了此處,二人在歸鹿院外不遠處的一個岔道分開,青崖往國公府北邊的方向走,要出府去尋陳萬順,江近月則是要回西府。
隻是她還是不太熟悉這邊的路,如今天又黑,隻覺得此處和來時又不一樣了。
剛想尋個侍女問問,可一抬手卻發現自己走到那個通往竹林的小徑上,空悠悠的,竟是一人都無。
這竹林十分茂盛,白日裡便能遮擋大半陽光,更遑論是黑夜。
江近月有些害怕,循著路旁的油燈一路往前走,隻盼能快些走出去,可剛走沒兩步,她卻撞上了一個人。
本來害怕的情緒在一抬頭看見那個熟悉的人時,頃刻消散了,她鬆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喜色:
“世子,您怎麼在這?我好像迷路了,您能不能……”
“帶我出去”這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江近月卻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陸晏廷的腳步居然罕見地有些淩亂,他似乎沒聽見自己的話似的,跌跌撞撞,居然一頭栽進了竹林中,又往前走了好幾步,沒有回頭的意思。
江近月見四周無人,竹林裡頭又沒有燈,黑漆漆的,怕他摔個狗吃屎,忍不住跟上去提醒道:
“世子,你走錯了,這不是回歸鹿院的路呀。”
江近月跟上前,借著昏暗的一點月光,竟然發現他的目光迷離,臉上還透著可疑的紅,身上還一股酒氣,一看就是喝醉了。
可是他素來重規矩,怎麼會喝成這樣?
此地無人,江近月也不能放著他不管,隻好上前拉著他要往外走,可雙方力量懸殊,江近月壓根拉不動他,反倒是被他帶著一路進了竹林深處。
陸晏廷的手很燙很燙,握著她的力道也特彆大。
江近月歎口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她瞧見竹林深處有個竹屋。
長公主信道,多年來有冥想吐納的習慣,聽聞公主喜愛自然之境,這間竹屋便是長公主命人修砌而成,每當她心情不好時,便會來到這間竹屋裡待一會兒。
她想,看陸晏廷方才的模樣,是不是也發覺自己身子不適,怕堅持不到回歸鹿院,這才往這間竹屋的方向走?
好在他遇上了自己,她想先將陸晏廷送到那去,自己再出來尋人也會容易些。
竹屋每日都會有人過來打掃,所以也不用擔心不乾淨,隻是好不容易帶陸晏廷進去,江近月卻尋不到火折子。
屋中還是黑漆漆的,江近月摸索著將陸晏廷扶到榻前坐下,對陸晏廷說:
“世子,你且忍耐一下,我這就去尋人。”
陸晏廷坐在榻上喘氣,見那道身影要跑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她的衣袖,“彆走。”
他不斷喘息著,聲音也變了調,低沉又嘶啞,似乎在竭力克製著什麼。
江近月渾然不覺危險,見他這樣,很有耐心地蹲下身,用帕子擦了擦陸晏廷額頭上的汗:
“世子,你怕是著涼了吧?這病不及時醫治會更嚴重的,我很快就回來。”
可是陸晏廷似乎無法理解她的話一般,見她靠近,整個人更是不受控,忽然就擁上了她,將她抱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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