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一驚,立刻俯身跪下:
“世子,奴婢說句句屬實,不知世子何出此言?”
陸晏廷並沒有看她,他信步在屋中走了一圈,又上樓在外間停駐片刻,這才下樓,踱步到春杏麵前,一道劍眉微微往上一挑,睥睨著她:
“看這屋中的痕跡,想必昨日收拾的時候,說是掃蕩也不為過吧?怎麼,表妹是有什麼事,所以才這麼急著要走?”
春杏忙說:
“世子恕罪,昨夜的確走的急,但那是怕夜裡太晚了行路不便,才急了些,所以奴婢一早過來收拾收拾,將東西規整妥當。”
陸晏廷的手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看一滴汗從春杏的額前落下,又問:
“這便更可疑了,你主子既然都走了,你竟這麼勤勉,天不亮便過來收拾?看著倒像是銷毀罪證一樣。”
春杏暗道這世子的敏銳,好在昨夜已經同她們對過口供,便重重磕了三個頭,哭著說: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隱瞞的!求世子開恩啊!”
陸晏廷臉色未變,沉聲說:
“你若膽敢再有半句隱瞞,自己想清楚後果。”
春杏一抹眼淚,斷斷續續地說:
“是、是這兩日老爺見周家出了大事,擔心江姑娘繼續待在府上會影響他,便想將姑娘送回她老家。是我們姨娘求情,說姑娘舉目無親,這才勉強留下她,送到京郊的莊子去。”
她哭得情真意切:
“姨娘怕老爺再動怒,自然是要急匆匆地送走姑娘了,世子,奴婢說得的確是實情,當真沒有隱瞞!我們江姑娘命苦,不知哪裡得罪了世子,望世子網開一麵吧!”
春杏想,其實她這樣說也沒錯的,若是撇開昨夜的那個意外的話。
陸晏廷目光沉沉,立在原地不動。
難道,當真不是她?
可若不是她,那會是誰?
那人叫他表哥。
江近月從未叫過他表哥,一直是禮貌稱呼世子。
那女子身上的味道也和江近月不一樣。
她哭著說,不要叫我月兒……
陸晏廷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微微出神。
其實從幼年到如今,他與同窗、同僚們相處日久,知道對這種事,大家已經見怪不怪。
不過一夜的消遣而已,過後很可能連那女子的名字都記不住,甚至還能公然拿到酒桌前當成談資。
若是不小心睡了個良家的,對方尋上門來,最差也不過認栽給個妾室的名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