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整整一個星期,柳樹屯才收完了玉米,掰完了,剝完了,玉米杆也刨完了,就等著曬乾以後脫粒。
生產隊趕著牛車、騾子車和馬車,把地裡的玉米杆全都運出去以後,公社農機站就會派人開著拖拉機來幫忙耕地。
人民公社時期,土地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適合機械化作業,從1963年開始,柳樹屯大隊的耕地任務都是由拖拉機來完成的。但是社員們也不能閒著,拖拉機在前麵耕地,他們要在後麵施肥,然後,拖拉機再把地耙一遍,把大塊泥土耙碎,也把糞肥耙的更均勻。
他們還要收黃豆、小米、花生、芝麻、地瓜,邊邊角角的土地沒法使用拖拉機的,還需要人力和畜力來翻耕,然後還要播種小麥。
等到徹底忙完,已經是10月底了。
謝家院子裡多了很多玉米皮,玉米芯,已經曬乾了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起。
還有一批紅薯藤,全都曬乾切碎,冬天沒有豬草的時候可以用來喂豬。
豬是真正的雜食性動物,什麼都吃。村裡有的人家廁所連著豬圈,人拉的糞便進入豬圈,也會被豬吃掉。
因為謝燊已經開學了,謝贇前兩天去鄰居家換菜的時候親眼目睹,從那以後再也不提吃豬肉的事了。
她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去遺忘。
這段時間,她還吃了不少新鮮的紅薯葉,炒著吃、拌著吃、煮著吃,味道還不錯。
新收的紅薯一部分擦片曬乾,能保存很久,還有一部分被存進了菜窖,也能保存比較長的時間。明年還能拿出幾塊來育苗。
院子裡原來種紅薯的地方,已經種上了蘿卜。
院子中間的地劃出了兩個小方塊,謝燊從外麵撿回一些石頭碼了邊,把地圈了起來,也種上了秋土豆,此刻已經長得很好了。9月初種的,大概在11月底就能收獲。
家裡的豬最近夥食比較好,紅薯給的比較多,加上謝燊偷偷給它多加幾把棒子麵,已經開始長膘了。
今年的秋收,因為每人每天能吃一個雞蛋,也因為謝贇不著痕跡的投喂,全家人都沒有像往年一樣,一到農忙就掉秤,以前,張瑞鳳忙這兩個月,能瘦十多斤。原主也差不多,本來就不胖,每次忙完就更瘦了,要花一冬天才能慢慢養回來。
謝贇對自己的身材相當滿意,結實健美,肌肉線條流暢,不光有馬甲線,還有腹肌,體脂率肯定很低。彆說她了,就連9歲的謝燊都是一身腱子肉,小胳膊一繃緊,捏起來硬邦邦的,整個人矯健的跟猴子一樣。
現在剛剛好,再瘦了就不行了。
9月22日,謝贇投出了自己的第一份稿子,那是一個星期天,謝燊自告奮勇,跑到公社郵電所去幫她寄的信。
這篇文章寫的是生產隊熱火朝天的秋收景象,豐收給社員們帶來的喜悅和希望,以及新社會對於真正的窮苦人家的關照,讓那些真正困難的群眾也能吃得上飯。
寫完以後,她先給張瑞鳳和謝燊讀了一遍,母子倆啪啪鼓掌。
張瑞鳳說:“寫的太好了,真的。我一聽到這篇文章,就好像回到了乾活那時候,有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叫什麼身,身什麼來著……”
“身臨其境。”
“對對對,就是身臨其境。哎喲喂,我閨女可真厲害,這文章要是發不了,那就是報紙的問題,不是我閨女寫的不好。”
謝燊說:“姐,等這文章發了,會給咱們寄報紙吧?至少得告訴咱們發到哪一期了。到時候弄份報紙,我拿到學校去念給我同學聽。”
謝贇臉皮賊厚,把這些誇獎如數收下,說道:“行,等我先把它寄出去。然後我再接著寫,多寄幾份,總有人慧眼如炬,能看到我的才華。”
張瑞鳳、謝燊:“對對對。”
然後,謝燊就幫忙投遞出去了。
10月11日,郵遞員來給謝贇送信。那一天,謝贇在地裡乾活,收到信後,旁邊人就問她,“誰給你寫信啊?是你同學嗎?”
不記得謝家有什麼親戚需要寫信聯絡的啊。
謝贇看了看信封,報社寄來的,便大大咧咧的說道:“不是,是報社寄來的,我之前寫了篇文章,歌頌咱們柳樹屯大隊的豐收景象,社員勤勞能乾,報社給我回信,大概是通知我這文章能不能用。”
嘴上這麼說,但是看著信封的大小,摸著厚度,謝贇心裡很清楚,這文章一定是發表了。要是沒發表,人家報社理都不理你。
“喲!你還給報社寫文章呢?”
謝贇笑道:“我好歹是高中生,上學的時候成績很好,現在雖然停課了,回來乾活,但是主席說了,活到老學到老,我得時時刻刻保持進步,在實踐中學習,向貧下中農學習。咱們柳樹屯大隊的社員表現這麼好,我可不得寫篇文章誇一誇。我就試一試,萬一不行,我再接著學習接著進步,爭取下一次能發表。”
旁邊的社員們催她:“快打開看看發表了沒有,要是發了,給我們念一念,看看你是怎麼誇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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