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清補充了一句:“今天是全體婦女大會,參會的有已婚的有未婚的,大家說話注意點,不要胡說八道。”
她這話一說完,整間屋子爆笑如雷,大家都看向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婦女吳世榮,這家夥去年在訴說苦惱的環節嘻嘻哈哈地說她丈夫不堅持,弄得未婚姑娘們麵紅耳赤。
這會看大家都看她,便說道:“彆看我彆看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那當然是不行的。
有人問她:“你那個不堅持的問題解決了嗎?”
吳世榮捂著臉,笑哈哈地說道:“你們彆說了。”
她也是被騙了。
她無意間聽到男人們吹牛,個個都說自己一弄半天,結果自家男人也就是抽幾袋煙的工夫,她可不就認為她男人不持久嘛。誰知道那些男人都是在吹牛啊,嘴裡沒有半句實話。
這回錯不了。這可是她男人帶著她偷聽了那些吹牛男人的牆根得出來的結論。
為此他們夫妻還被治安巡邏隊抓了個現行,帶回大隊盤問了一番。好在都是一個隊的,人家一聽他們夫妻的解釋,憋笑憋的臉都紫了,但是給他們留了麵子,沒往外說。
謝贇等一群未婚女青年紅著臉低頭笑哈哈。
沒辦法,她們雖然未婚,但是什麼都懂。畢竟已婚婦女們聊天也不會完全避開她們。
周大妮跟王華清說:“你還不如不說這句呢,你這一說,她們倒來勁了。”
王華清:“……”
顏桂香又敲了敲桌子,說道:“好了,以後不許在開大會的時候聊這些話題,要聊你們私下聊去。
我先來總結一下過去的一年。
咱們婦女同誌表現整體很好,天天出工拿滿工分的一等勞力占了三分之一,主要是未婚女同誌和已婚未育婦女,咱們已婚已育的婦女同誌表現也非常好,大部分正當年的都是二等勞力,能拿8個工分。
女同誌和男同誌在體力上是有天生的差距的,而且,我們女人承擔了更多的家務,尤其是已經生了孩子的女同誌,不但身體受損,還要做家務、帶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拿8個工分,我個人認為,這8個工分的價值,不比10個工分差。
我們每個人都要表揚一下自己,到年底了,犒勞一下自己。家裡的好吃的,不要都讓給丈夫孩子,自己也要吃。家裡買的新布料,也不要都讓給丈夫孩子,自己也要添點新的,哪怕布料不夠做件新衣服,那就做雙新鞋子,做個新頭巾。
我們付出了勞動,有資格享受勞動果實。
在新的一年,我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厲,用自己的雙手創造更好的生活。
建國以來,黨和政府一慣重視婦女解放工作,鼓勵婦女參加到國家和社會建設中來。
領導說過,‘在婦女還沒有直接參加生產勞動的情況下,她們在家庭中的地位和男子總有一種事實上的差彆,但她們一旦參加了集體勞動和集體生活,她的思想就會開朗起來,和男子一道走到時代的最前列’。
所以,我鼓勵大家都積極勞動,創造出實際的被社會廣泛認可的價值,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
但同時,大家也要記住另一位領導說的話,‘家務勞動也是社會勞動的一部分,搞好了家務,同樣是光榮的,也是對社會的貢獻’。
我希望大家都竭儘全力,儘力而為,同時注意自己的身體。”
大家紛紛給她鼓掌。
水都喝完了,碗放一邊了,這會都騰出手來了。
謝贇也跟著鼓掌,臉上帶著笑容,心裡卻並沒有太高興。
55年,領導說:婦女是一支偉大的人力資源。必須發掘這種資源,為了建設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鬥。這個背景是,五十年代中期,出於國家建設需要,很多農村男子離開了農村去支援建設,農村勞動力缺失,地裡的活沒人乾了,必須讓婦女們去種地!
這之後的兩三年裡,農村婦女的出勤率達到了90以上,有的地方甚至達到了百分之百。女職工的數量也急劇增加。
大家開始說“男女平等”,她們對男女平等的理解是:男的能做到的女的也能做到。男的能擔水,女的也能擔水。男的能擔土,女的也能擔土,男的能抬石頭,女的也能抬石頭。她們甚至不顧經期、孕期、產後和哺乳期的特殊性,堅持工作。
與此相伴隨的,是很多女性的身體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婦女患病、浮腫、失去生育能力等現象非常普遍。
1961年的時候,某省衛生廳做過調查,全省1100多萬婦女中,閉經人數約有200萬,特彆嚴重的地區達到5070,患各度子宮脫垂病者人。
她們用生命在工作,在響應號召,在支援建設。
但是,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經濟危機中,工廠開始大規模清退工人,婦女是最先被裁掉的群體。
“婦女能頂半邊天”,是因為這個世界需要婦女來頂那半邊天,是因為光靠男的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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