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奮夫妻倆回到家,看著正在家裡等結果的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慶祥眼裡的光破滅了,“大姐竟然不同意?她怎麼會不同意呢?她之前最疼我了。”
他是大姐一手帶大的啊!
王安奮說:“你大姐變了,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她被老二帶壞了,在外麵住了兩年多,心都野了,心裡完全沒有爹娘,也沒有你這個弟弟了。”
“我不信。你們沒跟她說嗎?要是我沒有工作,我就會一輩子打光棍,娶不上媳婦,我們老王家就該絕後了!”
王安奮:“……”
吳秀花:“……”
他們想說來著,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王慶紅給懟的啞口無言了,灰溜溜的就回來了。
但是,這還用說嗎?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
她心裡肯定一清二楚,但是她就是不想幫!
王安奮說:“我們說了,好說歹說,她就是不答應,我們也沒辦法啊。要不你也去夜校上課吧,你把文化學好了,以後自己去考一個。”
“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啊?要是以後工廠不招工,那我不是白上了?”
“怎麼是白上呢?你學到手的不就是你的嗎?人家一開始上夜校的時候也不知道現在會招工啊,那些人不是都去上了嗎?你現在去上,以後萬一有招工的,你不就趕上了嗎?”
“我都22了!下次招工是什麼時候?錯過這次,我還得等幾年才能娶媳婦呀!”
王安奮說:“你跟我們嚷嚷什麼呀!人家看不上你,我們有什麼辦法?夜校剛開辦的時候,我們又沒說不讓你去上,你自己不去,你怪誰?你自己乾活不中用,你怪誰?你要是每天能拿滿工分,人家那些年輕姑娘也不至於一眼都不想看你。”
王慶祥“哇”的一聲哭出來。怎麼回事,以前他拿4個工分,他爹娘不是還誇他能乾嗎?現在就讓他拿滿工分了?他做不到啊!他不是爸媽的心肝寶貝了嗎?
吳秀花說:“嘖嘖,你哭什麼呀!22歲又不大,不是提倡晚婚嗎?提倡男的25歲結婚,你就說自己聽大隊的,25歲再娶媳婦唄。還有3年呢,3年你還混不上個工作啊?”
王慶祥:“你說的輕巧!工作又不是地裡的大白菜!”
吳秀花翻翻白眼:“愛咋咋地吧。反正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要不你看看把我賣了能湊多少錢,夠不夠給你說個媳婦?實在不行把你爹也賣了,看看有沒有人買。”
她和丈夫就是沒本事啊,蓋不起大瓦房,攢不了多少錢。以前想著把老大嫁出去,拿一筆彩禮,老二要是能嫁出去,多少也能收點彩禮,要是嫁不出去,就留在家裡乾活,伺候他們老兩口子。
誰想到突然之間,老大和老二就不乾了呢。
他們的盤算徹底落空了。
王慶祥:“……要不,你們再去找大姐說說?”
賣爹娘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他爹娘這把年紀根本就賣不出去,就算是能賣出去,他也不能賣啊,他還指著爹娘掙的工分吃飯呢。
有他爹娘在,他就餓不死。
媳婦可以不娶,飯不能不吃。
王安奮:“要去你去,我和你娘就不去了。”
說什麼呀?去了挨一頓罵就回來了。他不要麵子的嗎?
王慶祥咬咬牙,去了,鼻青臉腫地回來了。
他爸媽去還隻是挨罵,他去了,不光挨罵,還挨了一頓打。他姐不會對爸媽動手,打他卻是一點不含糊的。比他二姐之前打他還要狠。
他好好的大姐啊!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這件事發生沒幾天,正式的招工通知就出來了,看著上麵特意用大紅字寫的“禁止私下轉讓工作”的字樣,王安奮、吳秀花和王慶祥都自閉了。這個通知要是早點貼,他們就不至於上門去討罵、討打了!
☆
鄭家。
自從老三轉業回來,和家裡明麵上維持和睦,實際上撕破臉之後,李愛雲開始教導鄭蘭萍了。
她教她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鄭蘭萍倒也不笨,很快就學會了,或者說,這種事本身也不怎麼需要學,看看也就會了,隻是做好做歹的問題。有的人精益求精,有的人應付事。
鄭蘭萍就是應付事的那種。
至於下地乾活,她去了兩次就再也不去了。李愛雲勸她,她就尋死覓活。
沒辦法,李愛雲隻好放棄了。
也算是教導過了吧。
所以說,一年多過去了,鄭蘭萍有一點點進步,但是很有限。
她不肯去隊辦初中上學,也不願意去夜校。
現在招工消息一出,李愛雲激動不已,鄭蘭萍焦躁萬分。
李愛雲以為,她閨女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小學畢業生,怎麼著也應該比那些夜校畢業生好點吧?
鄭蘭萍顯然沒有她媽這麼樂觀,甚至對於李愛雲的樂觀和期望生出了許多怨懟。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的成績就不算好,離開學校這麼多年,她之前學的那些基本上都還給老師了。已經很多年沒看書沒拿筆了,現在讓她寫封信都困難。考試?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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