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仿佛一整排烏鴉飛過。
氣氛詭異地尷尬，三人誰都沒說話。
何念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已經尷尬地在摳地了，明明她什麼都沒說，為什麼也要一起忍受尷尬。
她有些不想在原地待著，隻能嗬嗬地笑了兩聲，率先打破沉默道，
“哎，裴妄，你怎麼在這兒？”她的語氣有些生硬，就像很熟的人硬是裝作不熟，親昵又拘謹，透著一種無形的親近感。
裴妄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哦，袁圓有事先走了，讓我等你放學告訴你一聲。”
裴妄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說完飛快地看了林亦陽一眼，和何念說道，“和吳老師說完了？”
“是啊，謝謝你特地等我，那一起走吧。”何念往前走了兩步，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把裴妄拉走。
裴妄腳步卻沒動，眼光越過何念，落在了有些沉默的林亦陽身上。
“哦，你先回教室吧，我還有點話想和班長說。”
林亦陽感覺也很尷尬，他自認自己算不上君子，但背後議論被當事人撞上，這種尷尬的場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何念扭頭看了眼林亦陽，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隻能試圖緩和道，“班長剛剛”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林亦陽卻開口道，“何念，沒事的，我和裴同學聊幾句，你先走吧。”
何念有些無奈，走過裴妄身邊悄悄說了一句，“你彆生氣。”
何念走後，裴妄有些痞痞地靠在了牆上，林亦陽也沒動，空氣又再次陷入了沉寂。
過了一小會兒，裴妄懶洋洋地開口道，“真沒想到老師同學眼裡的正人君子，大家嘴裡的好班長，也會在背後說人小話。”
“抱歉，背後說你確實是我不對，被你聽到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但我確實是為了何念好，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裴妄卻仿佛很感興趣地問道，“哦？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是哪路？她又是哪路？”
兩個快18歲的男生，臉上還帶著一絲學生的稚氣，語氣卻夾雜著超越這個年齡的成熟，彼此交鋒也是毫不退讓。
林亦陽頓了頓，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你出生裴家，是京城有名的豪門，生來就可以遊戲人間。”
裴妄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林亦陽繼續道，“可是何念不一樣，她或許隻是你生命裡偶爾出現的一個還不錯的選擇。你去接近她，不過是因為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樣。她這個人看起來有些冷，但實際卻很重情，我不想她以後受到傷害。”
“你憑什麼說，我一定會傷害她？”
“京城誰不知道，你們家和韓家是要聯姻的，除了你，還能有誰？我不知道何念知不知道，我隻是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少受傷害。”
聽完林亦陽一長串冠冕堂皇的話，裴妄輕嗤一聲，“林亦陽，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理由有些假嗎？話裡話外都是為彆人好，總是這麼端著，你不累嗎？”
林亦陽本以為他會反駁，甚至做好被他打一拳的準備，卻沒想到裴妄會這麼說，臉色略沉了沉。
“你說了這麼一長串，不就是因為你也喜歡何念，你也想追她嗎？如果你直說，或許我還會高看你一眼。”
林亦陽沒反駁，認真地點了點頭，“是，我是喜歡何念。”
裴妄反問道，“所以，班長你說這麼多，是想讓我主動退出嗎？”
“不，我尊重何念的選擇，但我希望她可以更清醒一點，你們並不合適。”
“哦？我不合適，那誰合適，你合適？”裴妄反問道。
林亦陽沒有說話，在遇到何念之前，他的目標從來都隻有高考一個。
他從來都是一個極度理智的人，隻會選擇做正確的事。
但看何念和裴妄越走越近，他不想承認，但確實他嫉妒了。
其實，林亦陽沒和任何人說過，他和何念還有另外一層聯係。
作為班長，他無意間看過何念的個人資料，其他倒也罷了，主要社會關係裡麵居然看到了京師大的章爺爺和黃奶奶。
章爺爺是林父的老師，林父很是尊崇章老。逢年過節都會去拜訪，他小時候還跟過去幾次，隻是這幾年學習忙起來很少去了。
看過資料後，他仔細回想，似乎小時候和何念在章爺爺家見過。
他記得有次中秋有次去章家，遇到過一個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正在練習鋼琴，他沒能看見正麵，但側影就已經足夠驚豔，這一幕讓他記了好久。
林亦陽沉默了一會，“確實，各方麵來說，我比你更合適何念。”
裴妄嗤了一聲，他不想和林亦陽廢話，搖了搖頭往教室方向走去，走到樓梯口回頭留下一句，“想要什麼應該自己爭取，而不是靠應該，合適就可以。”
林亦陽靜靜看著裴妄的身影，他有的是耐心，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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