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霧靄朦朧間,站在天地之中僅僅是呼吸就吐出陣陣白霧,讓人似是置身在如夢如幻的仙境之中,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
時明淵躺在房間裡,輕聲對著旁邊還有點迷糊的戴瀾說著什麼,不多時他翻身下床,動作極為自然,寵溺的輕輕吻了下戴瀾的額頭。
他眼眸中似是盛滿甜酒,裡麵的甜蜜似是僅僅隻要有人看見就能溺死在他的眼眸中,時明淵伸手拿起被子將戴瀾裹好,輕手輕腳出了門。
屋外已經點起了油燈,王嬸也才剛剛起床,灶房一陣煙霧繚繞,這等人間煙火極為霸道,驅趕走了臘月寒冬。
今天時明淵想要把那信送出去,所以早早便起床,他給王嬸打過招呼後,原本抬腳想要去馬廄,但突然想起來三個孩子前些日子對於去鎮子上嘰嘰喳喳的幻想和期待。
思及此,他腳尖轉向了三人的房間,時清簡,和時清年依然是輕輕喊了一聲就馬上爬起來,看著兩個孩子雙眼亮晶晶的盯著他,時明淵隻覺得這是世間最閃亮的繁星。
令他沒想到的是,原本起床困難戶時清榆,也醒來的飛快,嘴裡不住感歎,“哇,真的嗎,我要看看太陽是不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時明淵無奈好笑中還有一絲心疼,幾個孩子五歲了,但這個小院子卻是他們活動的全部,連村子都極少去。
時明淵目光柔和的擁住自己的小女兒,輕聲道:“等我們寶貝在長大一點,天高地廣任爾探索,隻不過現在你們還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爹爹娘親隻能將你們護在羽翼之下。”
時清榆明白他們的關心,也從不為此感到煩惱和困擾,相反,她極為感謝這一世父母對他們的愛護,他們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前世,沒有父母的她,即使遭受不公遇見不開心,也不敢輕易回家說,因為即使她明白老人對她的愛讓她能不懼所有困難,但到底年事已高,她害怕刺激到他們,所以從不將負能量表露。
現在的她嬌嗔地對自己父親撒嬌道:“我知道!三寶最愛爹爹和娘親了。”
時明淵心頭酸軟,以前堅硬如鐵的心臟在愛人和孩子的愛意中,變得柔軟,他眼眸含笑:“爹爹知道。”
等時明淵牽著時清榆出來的時候,時清簡和時清年兩人各拿著一個水煮蛋在吃,王嬸見到兩人探手,“先讓孩子吃個雞蛋墊一墊,明淵也拿一個。”
等幾人揣著熱乎乎的雞蛋,天色依然暗沉無光,看不清楚人,倒是沈修之和周昀霄一起出了廂房,看見了幾人的樣子,很快反應過來,他們是想要去乾什麼。
“麻煩時叔了。”
他們沒想到不過是昨天晚上剛剛提過,今天時明淵竟然就要去到鎮上,兩人內心都不禁一陣感動,幸好他們是在這座大山受傷,幸好他們落在時明淵眼前,也幸好時明淵將他們帶了回家。
他們身上的傷二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戴瀾出手,傷到底子不說,能不能有命活還不一定。
沈修之的毒也有了能解決的希望,所以兩人一時間反而有了一點感激貴妃的心思,不然即使不被刺殺,沈修之也早晚死在毒發之時。
不知貴妃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發瘋。
二人思及此對視一眼,眼裡有著數不儘的慶幸和看好戲的心思。
兩人看著時家的大人孩子上了馬車,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突然探出兩個小腦袋伸出小手跟他們搖晃,時清榆和時清年快樂的揮手跟他們再見。時清簡拽著兩人的衣角,“喂,你們兩個那麼熱情乾嘛。”
站在門口的二人被她們的快樂感染,也不自覺勾起唇角。
時明淵沒有著急趕路,他有意讓第一次出門的三個孩子看看沿途的風景,他沒有直接走穿過村子的那條路,反而繞了一條小道。
這些年自從搬到山腳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和戴瀾也沒有多大心思和村子裡的人往來,是以隻有極少的人跟他們相熟。
聽著車廂裡三個小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他眼尾帶笑,神色溫柔平和。
即使沒有前世那極高的權勢,但他現在依然感到安心,這天地之間有一處為他而點亮的燈火,而那燈火闌珊處等待的是他的此生摯愛,和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趁著暮色漸淺,時明淵帶著三人終於進了鎮子,他似是有目的地一般,將馬車從鎮上最大的酒樓後門趕進了院子裡。
裡麵有個雜役,看見有人竟這麼大膽,毫不顧忌的進了後院,忙走上前。
“你是何人,你可知這是何處,可是走錯了地方,還不快快退出去。”他追上馬車,說道。
“喊你們掌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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