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自覺不傻。
雖然現在和沈行之捆在一根鏈子上,平日有諸多不便,好像顯得她每日都脫跳不少。
但其實她觀察力不差,分析能力也一直在線。
既然那些名字是昨日能威脅素月的,那說明對青樓中大半的妓子們都管用。
果然,自她大聲喊出之後,這廳堂裡的氣氛就古怪起來了。
追著她咬的老鴇率先沉默。
四周本來都低著頭不敢出聲的妓子們,有一些壯著膽子抬起頭,向李念投來複雜的注視。
老鴇回過神,乾笑一聲,她眼神飄忽,聲音和氣了不少:“你這少爺,隨口說出兩個我從來未曾聽過的名字,就想讓我與你說道說道,說什麼?怎麼說?有什麼說的必要?”
這種話,李念上輩子當刑警的時候聽了太多了。
胡攪蠻纏不過,又被卡住關鍵的咽喉時,那些嫌疑人都喜歡這麼說。
無非就是三連招:不知道,沒聽過,不是我。
李念“噗”一下笑出了聲。
這一笑,整個青樓的氣氛都緊張了。
俗話說得好,閻王一笑,生死難料。
老鴇已經知道這兩人她惹不起,她這突兀的笑聲傳出時,心裡立馬就緊張起來了。
“老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說你沒聽過,我給你糾正的機會,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李念抬手抹掉眼尾笑出的眼淚,平心靜氣道:“你看,這青樓日日接客,就算我們這外地來的沒見過他們,你那些客人們……可未必不記得他們的名字。”
老鴇抿嘴。
她手裡帕子越攥越緊,拉扯出深深的勒痕。
李念看著她的手,再看看她糾結擰巴的神情,聽著逐漸混亂的氣息,對這兩個名字背後發生的事情,更感興趣了。
她稍稍側目,看到沈行之挽起的發髻,從簪處垂下一個根月白色的發帶,同他身上的衣衫配成一體。
這個男人果然是藏了些東西的。
李念也理解。
六品的京察,確實也沒義務事無巨細的,將此間種種小線索,都告訴一個遊離在案子之外的書生。
所以她就隻能自己追查自己問。
她站在原地沒動,見老鴇臉上精彩紛呈,四周眾人又是那般反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裡麵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