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息冷漠的聲音從她身邊傳出:“邵二公子,自重。”
聽到是邵安,李念腦袋裡有根筋,崩一下斷了。
她頓覺額頭兩側突突直蹦,也顧不得得體,忙從躺椅上爬起來。
此時她才瞧見,邵安滿麵怒容,長劍指著沈行之的腦袋,而北息也不示弱,長劍已經抵在他的心口,隻需要再往前一寸,必會見血。
李念一股熱血衝上頭頂:“你們在乾什麼?”
她看向沈行之,屋中獨獨他一人,仍舊端坐著,連頭也沒抬起,低眉看著筆下信紙,依舊奮筆疾書。
“沈行之!”邵安脖子上的筋凸著,雙眼猩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
聞言,李念倒抽一口冷氣:“放肆!”她手臂顫抖,大聲道,“你是不是瘋了?!”
不在宮內,她又沒有表明身份的意思,若此時沈行之以衝撞京察的身份真的拿下邵安,甚至都不需要眨眼。
怎麼辦?
一邊是世帝欽點,在禦史台有特權,可以先斬後奏,查辦一切地方官員的京察。
一邊是邵侯爺的二兒子,京中紈絝。
隻消這麼一想,她便頭皮發麻,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甚至顧不得去想邵安為什麼發瘋,為什麼劍指沈行之,抬手指著屋外,厲色道:“出去!”
先把他們分開,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可邵安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鼻翼微顫,持劍的手腕攥到發白。
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來啊!殺了我啊!”
至此,沈行之才停了筆。
他緩慢抬起頭,看著麵前激憤的男人,哼笑一聲:“邵二少爺是以為我不敢麼?”
“那你動手啊!動手啊!”
“動手了之後呢?”沈行之微微眯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嘲諷。
他目光在桌上掃了一遍,自淩亂的紙張下摸出擱筆,將手裡的白雲筆放下。
“我為聖上欽點的京察,你劍指著我,便是意圖刺殺朝廷命官,光這一條,就足以令你邵侯府萬劫不複。”他淡然道,“我殺你,隻點頭一瞬而已,你死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李念抿嘴。
她背心滲出虛汗,伸手拉扯著邵安的一角:“彆鬨了,放下劍。”
說罷,又看向沈行之,艱難求情:“都是誤會,犯不著上綱上線。”
沈行之沒說話。
他此時的不疾不徐,不緊不慢,仿佛嘲弄,一刀一刀紮出去,傷人於無形。
李念心如擂鼓,咚咚直跳。
她看看強硬的沈行之,再看看一步都不退讓的邵安,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念伸手去推邵安的胳膊,聲音更大一些:“邵秋山,你出去!出去啊!”
邵安仍舊不動,他死死盯著沈行之,那眸子裡俱是翻滾的洶湧殺意。
而沈行之坐在太師椅上,就那麼看著他。
李念深吸一口氣,心中大罵:這兩個該死的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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